看守所那邊立刻提審了範舉陽,另一批警員也在同步對範舉陽的人際關系進行摸排。
晚飯前,在眾人的期待的目光中,宋心音睜開了眼睛。
她的狀態非常不好,密密麻麻的人群壓迫感十足,帶頭的支隊長揮手示意幾人出去,房間內只留下必要記錄的人。
可宋心音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話,眼淚直掉,嘴唇上下打著抖。
支隊長猶豫片刻,把林向晚放了進來。
有了她的陪伴,宋心音果然平靜了些許,哆哆嗦嗦地將案情簡單描述了一遍。
女人嘴裡吐出的字詞和不平穩的聲線使林向晚身體越來越冷,僵了半天才看向她。
而宋心音說完最後一句,掩面而泣,臉色因自責和愧疚而煞白,毫無血色。
只一遍一遍重複著對不起。
林向晚知道宋心音是在對自己道歉。
她現在安然無恙站在這裡,不知該慶幸還是什麼。嘴唇微張了張,林向晚說不出半句安慰或原諒的話,突然有點想吐。
傾身對著地面幹嘔了幾下。
旁邊的女警在腦中整合了時間線,反應過來,表情複雜地把她帶了出去,林向晚強撐著往外走,腹部痙攣,冷汗從額角淌下來,她扶著肚子在門外蹲下來。
咬著手腕無聲地哭了。
殺人案時間在一個月前,確切地說,是林向晚拒絕宋心音遊學邀請的後一週。
因為宋心音沒能完成帶走林向晚的任務,範舉陽當晚將她打得半死,賓館浴室裡血液不斷沖刷下水道,腥味久久不散。
範舉陽居高臨下地指責,就是她這個蠢貨賤人,又髒又醜,所以沒有人願意和她交朋友,宋心音哭求他別打了,範舉陽卻不為所動。
幾天後,範舉陽告訴她,要想贖罪就去找另一個妹子來給自己操,宋心音不敢忤逆他,只能在學校周邊物色觀察,最終以問路感謝為由將死者帶去了沒有資質的小賓館房間。
宋心音藉口出去買點東西,讓女孩等等她,沒過多久範舉陽就走了進去。
她在另一間房等了整整一個下午,喃喃著對不起對不起,只是□□,不會有大危險的。
可夜晚等來的不是範舉陽讓她送女孩回去的指示。
範舉陽拖著行李箱從賓館裡出來,拉上宋心音在郊區兜兜轉轉,把麵包車停在了那棟爛尾樓前。
後車廂開啟時,宋心音看到有猩紅的還新鮮的血液順著行李箱滴到車尾燈上。
“你……”宋心音看著範舉陽拉開拉鏈,女孩蜷縮著身體擠在裡面,全身遍佈傷口,是被活活打死的!
“你做了什麼!你說過不會害人的!為什麼為什麼?!”
“少他媽嚷嚷!”宋舉陽一腳踢開她,從後備箱裡拿出鐵鏟,“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皮糙肉厚經打,你也就這點優點了。他媽的快點去挖坑,不然等會連你一起活埋了。”
“我要去自首。”宋心音不顧肚子上的鈍痛顫抖地爬起來,“我要去自首!”
聞言,範舉陽怒火中燒,將拖出來的屍體扔在地上,薅住宋心音的頭發直往車門撞,幾下過後她便感覺頭暈目眩,長發被血液糊成一團黏在臉上。
她無力抵抗,栽倒在了地上。
等再醒來的時候,宋心音躺在爛尾樓的床墊上,手腳都被麻繩緊緊綁縛,嘴上也沾了強力膠帶,而範舉陽正笑坐在椅子上注視她。
按照現代社會監控遍佈的刑偵速度,不出意外,死者家屬報警後,很快就會查到他們。
範舉陽卻因這段聯想産生了一種超脫尋常的興奮感。他即將再一次獲得大眾的關注,如同他以優秀畢業生的身份從江北大學入職紅圈所那年的盛況。
“心音,”宋心音只在剛開始和他談戀愛時聽到過這個稱呼,她的雙手因為血流不暢而發紫麻木,完全感受不到存在,聽到這聲時卻條件反射地動了動,範舉陽抽著煙說,“我們一起下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