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囑咐梁白柔盡力與馬棗繡交好,原是薛海娘私下相告,清風自是不知這一環。
薛海娘不置可否,笑著道:“如今娘娘雖誕下皇子,位列四妃,可少不得須與後宮女眷間攀交……況且如今誰人不是眾星捧月般捧著馬昭儀,娘娘與她交好亦是明智之舉。”
見薛海娘如此明智,清風心裡頭卻是鬆了口氣。
她原以為薛海娘會因著私人情感而去質疑自家娘娘此舉,卻不曾想她如此理性……
“喲,倒是稀客呀……”如鶯鳥般婉轉悅耳的聲線傳入耳畔,透著些許後宮唯我獨尊的得意傲慢。
薛海娘心下漏了一拍,暗忖方才所言是否傳入此人耳中。不敢忘了行禮,生怕叫眼前這洋洋得意之人抓了錯處。“奴婢給昭儀娘娘請安。”
馬棗繡率先走來,而她身後便是方才在內殿與她攀談甚歡的梁白柔。
見著薛海娘那一刻她卻是面上難掩驚愕,也幸虧站在馬棗繡身後,才沒露出破綻來。
馬棗繡似是有意侮辱薛海娘般,微抬下頜,一副俯瞰螻蟻的模樣覷著薛海娘,“德妃姐姐,您怎的還跟這等低下賤人打交道,德妃姐姐怕是不知如今外頭都傳成什麼樣兒了吧……”意味深長地打量了薛海娘好一陣,最終嫌惡地扭頭,看向梁白柔時卻是換上一副親和乖巧的模樣。
薛海娘眉心一跳,些許不安湧上心頭。
梁白柔則是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樣,好似全然被矇在鼓裡,“什麼傳言?”
馬棗繡面露狐疑,“德妃姐姐這可不成,你不是打算與淑妃、賢妃一爭暫理後宮事宜之權麼,怎的宮裡頭不曾安插心腹,收集訊息?”
梁白柔仍是搖頭,“我實在是不知昭儀妹妹你言下何意。”
馬棗繡微皺眉,又打量了一番薛海娘。
她倒是一副問心無愧的模樣!
馬棗繡眼中難掩嫌惡,對薛海娘這般行為深感不恥,清了清嗓子,有意將聲線抬高了幾分,“現如今宮裡頭人人都知道,皇上臨幸了御前侍奉女官薛海娘,如今正思忖著該給她個什麼位分呢。”
馬棗繡自知眼前榮寵得之不易,與她一同伺候皇帝的舊人也就罷了,如今薛海娘區區一侍奉茶水的宮女也要來爭上一杯羹,她如何能忍。
她這話便如驚雷般轟炸在薛海娘耳畔。
嘴邊的話正欲脫口而出,卻又被她生生嚥下。一時間,薛海娘眼前不由閃現昨兒宮人瞧著她時那怪異的眼神。
馬棗繡見薛海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更覺著此事如同板上釘釘,思及此,愈發被嫉恨與羞惱衝昏頭腦,張口便罵道:“瞧,你都沒法反駁了是吧,你不是素來可舌燦蓮花麼?怎麼,如今不為了你的清譽辯駁一番?”
臨幸,冊封。
皆是無中生有之事,她既是不曾做過,便總有法子能擊破流言……
薛海娘忽略馬棗繡那要將她千刀萬剮的目光,看向馬棗繡身後的梁白柔,果不其然,那白膩如玉的面容上臉色已然青白一片,直直望向她的目光,除了質疑還閃爍著失望。
薛海娘心頭一沉。
實則梁白柔會生出這般疑心,她並非不曾考慮過。是以,如今見此倒也不至於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