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娘勾唇一笑,“根本就是無中生有之事,清者自清,我又何須為自己辯駁。”
馬棗繡嗤笑,“你是生怕欲蓋彌彰吧……”
薛海娘微垂螓首,看似恭敬卑微,言語中卻夾槍帶棒,字字珠璣,“昭儀娘娘,且不論說流言是真是假,這宮中傳出流言、四處編排之人難道不更罪該萬死麼?”
背後議論君王臨幸宮中女子,卻是大大不敬。
馬棗繡自是曉得薛海娘論道宮人不敬,意在對映她身為嬪妃卻在背後議論君王,著實不該。
原先惡狠狠的眼神待沉澱過後卻是生生滲出了些許笑意,只是那掛在嘴角的笑容多少顯得有些扭曲猙獰,與她明媚妖冶的容顏極其不符。
聽聽——這是何等伶牙俐齒。
“好你個薛海娘,本宮就等著,等著你飛上枝頭成為皇上嬪妃那一日,你且看看本宮會不會授意姑姑整死你。”道罷,便是甩袖離去,連與梁白柔告辭都忘了,顯然是氣得不輕。
薛海娘自知不能在這個時候得罪馬棗繡,即便她不畏懼,可難免日後梁白柔介於她與馬棗繡之間為難。
於是薛海娘便出聲喚住了她,清冽悅耳的聲線從唇間溢位。
“奴婢會讓昭儀娘娘看著,日後無論是哪宮的宮女得了皇上的寵眷封了嬪妃,那人也絕無可能會是奴婢。”
馬棗繡身形一頓,卻仍是沒有回頭,快步離去。
這馬棗繡一走,薛海娘反倒是覺著氣氛尤為怪異,她下意識揉了揉鼻尖,轉身看向梁白柔,“我見梁姐姐與馬棗繡在裡頭原想著先離去的,卻不想還是撞上了……”
梁白柔輕搖著頭,顯然對此事並不在意。
當然,在最應該在意的事兒跟前,處於次之的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方才馬昭儀所言……”張了張口,梁白柔卻是不知該如何接下去。只怔怔地看著薛海娘,那眼中的堅持卻讓誰也不能夠忽視。
薛海娘搖頭,卻是無意多費唇舌再解釋一通,“方才我對馬棗繡所言,可不是為了穩住她。”
先前她尚且覺著能借著北辰旭消除梁白柔的介懷,可如今想來,先前之所以未出現任何徵兆,只是那埋在心間的種子還未到發芽的季節。
梁白柔微垂著眼,聲線穩而低沉,“當務之急,是尋出流言的根源,既是無中生有之事,想來定是有人惡意宣揚。”
薛海娘怔了怔,又定定的看了梁白柔一會,才認同地點了點頭,“若是後宮嬪妃所為,那麼實在是叫人難以理解其動機所在。”
畢竟流言一旦鬧大,到時候南久禧為平息流言,再加上一己私慾,極可能會順水推舟將她納入後宮。
若是真的到了那般田地,縱使薛海娘再怎麼不願意,估計也只能任人擺佈,無力迴天。
這絕不是薛海娘能夠接受的結果,同樣也不是梁白柔所願見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