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薛府錦繡閣。
自從上回誕下小公子難產,許氏便經由老夫人允了免去晨昏定省,是以近幾日一直待在錦繡閣休養身子,可謂是足不出戶。
往錦繡閣送禮之人絡繹不絕,除薛老夫人,薛景錚,李氏薛海娘及不少薛景錚門生、下屬、同僚均是送來賀禮以示慶賀,然,最令許氏訝異是,便是玲瓏閣那位主子,亦好似若無其事的攜著侍女上門噓寒問暖。
這訊息一經傳入明溪耳中,她當即如同炸了鍋一般向薛海娘稟報,且聒噪地發表了一番內心的訝異與驚愕,卻不料薛海娘卻好似先知般早已曉得此事,笑得異常隨性。
明溪正愁著,薛海娘已是輕笑吩咐:“我記著先前太后賞下的人參好似剩下一支,你去取來,待會兒隨我一同前去錦繡閣。”
明溪輕抿著唇,一副好生困惑卻又無從說起的模樣,薛海娘見她遲遲未動,終是道:“你有何事?”
明溪垂眼,脆聲道:“小姐,明溪好生不解,儘管許氏受大人寵愛,卻也僅是侍妾之身,您貴為小姐,入宮後若負盛寵,極可能平步青雲,您又何須回回上門討好。”
薛海娘微挑著眉,淡淡道:“許氏如今誕下公子,莫說是我,便是薛巧玲也都得忍辱負重,上趕著討好她,我與她本就交好,如今上門噓寒問暖有何不可?再者,即便今後我入宮與薛府極少牽扯,可孃親身在薛府,與許氏交好也是上策。”
明溪默了半晌,才轉身去庫房取來人參。
薛海娘披上貂絨大氅,捧著暖手爐便出了芙蓉苑。
去到錦繡閣之時,尚可瞧見薛巧玲與許氏攀談,二人皆是笑若春風,口吻親和,哪裡瞧得出半分先前那等劍拔弩張。
心頭輕嘲,面上卻未露出一絲異樣,她款步上前,笑靨如花,“姨娘身子可曾好些?近日來天越發冷了,我可是替父親擔心著姨娘的身子。”
許氏面露羞赧,低頭輕笑,眉心一朵粉桃含羞綻放,倒是為許氏這等冰清玉潔的美人兒添了幾分嫵媚,她柔聲道:“好些了,謝二位小姐關心。”她頓了頓,又道:“方才二小姐也同大小姐一般所言一致,二位小姐真是心有靈犀。”
薛海娘與薛巧玲對視一笑,薛巧玲道:“巧玲與長姐乃嫡親姐妹,自是心有靈犀的。”
許氏輕託著腮,一副羨慕卻又不得的惋惜與苦惱,“妾身可真是羨慕二位小姐這般姐妹情深,倒是妾身未有這等福分,僅留下妾身與弟弟便撒手人寰。”
薛巧玲笑著接話:“我瞧著上官大夫對姨娘關心備至,上回若非上官大夫冒死進言,怕是姨娘您凶多吉少……”
許氏垂眸一笑,長而捲翹地雙睫掩住眸中情緒,口吻中好似夾雜著一絲欣慰,“倒也如是。”
薛海娘瞧了瞧戶外天色,淺笑一聲,便吩咐身側隨侍的明溪將匣子遞上,“這人參是太后上回賞下,雖比不得贈與老夫人的那支金貴,卻也是海娘一片心意,還望姨娘收下。”
許氏笑著頷首,忙吩咐侍女將人參收下放入倉庫。
“我瞧著天色也不早了,海娘便不再打攪,免得到時候父親還得訓斥我不讓姨娘好生歇著。”薛海娘起身,身側明溪見此,忙將捧著的大氅替薛海娘披上。
薛巧玲也適時起身,含笑著道:“長姐這話倒是提點了我,巧玲便與長姐一同告辭了,姨娘好生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