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簸的牛車上,良伯重新點燃一袋菸葉,猛吸了兩口。他從懷裡摸了出了一張泛黃的符貼,上面寫著飛雲觀三個字,本來以為能夠憑它順利將黑娃送入觀裡,卻沒想到飛雲觀竟然被一個叫鐵劍門的江湖幫派佔了山門。
良伯心想,這可如何是好,天色也不早了,還是先到信遠城中休息一晚上,順便打聽打聽那飛雲觀是不是搬家了,這鐵劍門又是哪裡冒出來的……要是實在沒辦法,只能找找其他能收留黑娃的地方了,族規就是族規,黑娃是絕對不能再帶回去的……
“熱湯麵片來嘍!”
進了城,良伯帶著陳玄先找了一家便宜點的客棧住了下來,餓得肚子咕咕叫的伯侄二人,點了些吃食填飽肚子。
“呲溜呲溜~”
實在是餓極了,一大一小兩碗麵片三下五除二被二人吃了個精光……
待到店小二上來收拾碗筷,良伯趁機問道:“這位小哥,可知道城外飛雲山上的飛雲觀哪裡去了?”
“呦,客官是遠道而來吧,要說飛雲山的事情,那您可算是問對人了……那飛雲觀自從十幾年前春陽觀主羽化後便後繼無人了,十年前,又被鐵劍門佔了山門,那觀裡的道士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乾脆就都加入鐵劍門了……”
這店小二似乎頗為健談,聽到有人問起飛雲山往事,便口沫橫飛地講了起來。
良伯和陳玄用衣袖擋著唾沫星子聽了半天,總算是打聽明白了前因後果。
原來這飛雲觀雖說是個道觀,可門中弟子也是練些拳腳的,也算是半個江湖幫派,前幾任觀主更是武林中的絕頂高手,要不然也不會獨自佔據那鍾靈毓秀的飛雲峰上百年。
然而自從十幾年前上一任觀主春陽上人離世後,飛雲觀的弟子便開始青黃不接,以至於在七年前被剛剛興起的化州第三大江湖門派鐵劍門搶佔了山門……換句話說,這飛雲觀算是徹底煙消雲散了……
那店小二談興正濃,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伯侄二人失望的臉色,自顧自地又開始講起鐵劍門的事。
“要說這鐵劍門啊,放到二十年前,也只是這信遠城中十三個中等幫派裡排名靠後的一個,但這一任鐵劍門門主楚雄河天資決絕,武功奇高,又有雄才大略,竟然聯合同為中等幫派的金刀門,硬生生滅掉了其他所有的中小幫派,幾乎是獨霸了信遠城,一躍成為了繼青陽門和四海盟之後的化州第三大幫派,真是……”
“對了,說來也巧,明日正是鐵劍門三年一度選拔外門弟子的日子,凡是七歲至十三歲的孩子都可以參加。我看令公子長得還滿結實的,年齡也合適,不如去試試看,說不定能拜入那鐵劍門中學上一兩門功夫,那可就厲害了!”
“又在這偷懶耍滑!”正在良伯頭疼怎麼打斷這位話癆小哥之時,一句喝罵從身後傳來,這家客棧的掌櫃拎著算盤從賬房中竄了出來,店小二見勢不妙,一溜煙逃往後廚去了。
良伯正暗自慶幸不用再受這唾沫之災,卻沒有注意到,坐於身旁的陳玄在聽到“江湖幫派”“選拔弟子”等字眼後,眼睛裡閃著希冀。
夜裡,大通鋪上,陳玄望著月光透過窗欞,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陳玄的小腦袋裡這時正浮現著說書先生說書的畫面,“那張大俠之子身中仇敵一寒冰掌,小命危在旦夕,卻福緣際會,習得至陽神功,不但解了身上寒毒,而且成了當世無敵的大英雄……”
“若是我也能拜入江湖門派,學成絕世武功,說不定也可以驅散隱藏在體內的寒氣呢!若是順便再成為什麼武林高手、蓋世英雄,那便更好了。”陳玄眨巴著眼睛,天馬行空地想。
“良伯,你睡著了麼?”
“沒呢……”
“良伯,我想去參加鐵劍門的選拔,我要學武功!”
“什麼!?”良伯被陳玄突然的話嚇了一跳,一骨碌從鋪蓋上爬了起來。
月光下,陳玄小臉上皆是堅毅之色,良伯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侄子好似陌生了許多。
沉思良久,良伯終於點了點頭道:“這倒也是個辦法,族中的確又回不去,黑娃,真的決定了?這江湖門派的選拔哪會簡單得了……”
“總得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