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遠城地處化州中南,北接邙山,西臨漳水,是化州第二大城,僅次於州府清遠城。這裡土地肥沃,又引漳水得以灌溉,是有名的穀物產地,再加上邙山礦產豐富,銅石優質,商賈往來頻繁,因此頗為富庶。
信遠城外一條官道上,一輛破舊的牛車正緩緩前行。
“良伯,那便是信遠城麼?”
陳玄趴在牛車欄杆上,瞪大眼晴,張著嘴巴,吃驚地望著前方那高大的城牆。他未曾出過蕭山縣,只見過家鄉那小小的縣城,初見如此宏偉的大城十分新奇。
“是啊,上次來信遠還是十幾年前了,這城牆好似又高嘞!”
趕車的麻衣老者是陳玄的族伯,平日裡靠著這輛老牛車往返於縣城村鎮,給人運貨過活。良伯年輕的時候也曾走南闖北,算得上是見多識廣,陳玄和村中的小夥伴們常常圍著他,聽他講述在外闖蕩時逸聞趣事。
良伯也曾數次來過信遠城,因此老族長便將這份差事委託給了他。
信遠城與陳家村相距近一百五十多里地,牛老車慢,這已是出發的第三天了。雖說一路顛簸,但路上聽著良伯講在外闖蕩的故事倒也不覺得悶,反而讓陳玄對以後離家的生活多了幾分信心。
西城門的行人絡繹不絕,其中不乏有些裝飾精美的馬車進進出出,陳玄扒在破舊的牛車上,臉上露出羨慕的神色。
陳玄並非羨慕那精美的馬車,而是想起了村中玩伴二愣子的三叔。二愣子的三叔也是常年在外闖蕩,不知走了什麼運,發達了,在縣城裡開了家酒樓,做了大掌櫃,成了村裡少有的能人。
前年正月,二愣子的三叔回鄉祭祖,也是乘著一輛很是精美的馬車,那天村裡的人紛紛前往道賀,很是熱鬧。陳玄這些小傢伙們也跟著二愣子一起去見禮,竟還每人得了一個大紅包,足足有十個銅板,雖說最終被孃親以存著以後用的理由收走了,但還是讓陳玄高興了好幾天。
陳玄轉著烏溜溜的眼珠,心想要是自己也發達了,有了大把的銀葉銅錢,是不是也能風風光光地回到陳家村,當然了,前提是他陳玄那時還有命在。
良伯坐在車頭,趕著老牛繞過城門,手中捏著煙桿“吧嗒”著雲霧,他並不打算進入到城裡,此行的目的,在信遠城外往東四五里外的飛雲山上。
臨近響午,吱呀吱呀的老牛車終於走到了伯侄二人此行的目的。
飛雲山佔地不大,只有方圓數里,但卻鍾靈毓秀,雖說其它幾個山頭低矮些,但主峰飛雲峰卻十分險峻,高有三百多丈。信遠城四周除了北邊的大邙山,其它多是平原,飛雲山立在這裡顯得頗為挺拔,再加上山中有幾眼溫泉,揮散的水汽讓山看似高聳入雲一般,所以才叫飛雲山。
飛雲觀便坐落在這飛雲山中,陳家村能跟飛雲觀結緣還是在數十年前,那時有一個飛雲觀的道士雲遊至大蕭山,途經陳家村,得知陳氏代代都會有子弟患有這種罕見絕症後,心存悲憫,就留下了一張符貼,說是以後有得天寒症的孩子可以送到飛雲觀中,也算是有個著落。
後來村裡但凡是有得天寒症的孩子都帶著這張符貼前來飛雲觀,果然都被留下做了道童。
良伯望著霧靄中若隱若現的山峰,下意識得捏了捏懷中那張陳舊的符貼,這是老族長臨行前親自交給他的,也是此行的信物,將陳玄送進飛雲觀後,這張符貼還要帶回去。
伯侄二人驅著牛車來到上山的路口,卻被一胖一瘦兩名帶著刀劍的灰袍男子擋住了去路。
“幹什麼的!”其中一名面相兇惡的胖子喝到。
良伯見兩人凶神惡煞又帶著刀劍,驚出一身冷汗,以為是遇到了劫道強人,連忙拉著陳玄下了車,拱手道:“兩位好漢,我們伯侄二人是上山進香的。”
“進香?”那胖子與身旁高瘦的同伴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良伯見二人大笑,頓時摸不著頭腦。
這時那瘦子衝伯侄二人擺擺手,笑道:“老漢是說飛雲觀吧,哈哈哈,早就沒了,回去吧。這飛雲山現在已是我們鐵劍門的地盤。”
“鐵劍門?江湖門派?”良伯一愣,怪不得這兩人這般打扮,原來是江湖武林人士。
陳玄躲在良伯身後,露出半個腦袋,他注意到這兩人所穿灰袍的袖口和衣領上都繡著幾把劍型圖案。
“去去去,快回去吧。”那胖子顯然沒什麼耐性,良伯不敢再逗留,趕緊拉著陳玄上了牛車,回頭往信遠城方向而去。
“吧嗒,吧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