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上前來。”李管事伸出兩根指頭,搭在面前清瘦少年的手臂上,片刻後點點頭。
“尚可!”
聽到李管事的話後,清瘦少年臉上露出喜色,作揖拜謝後,進入泰元樓中。
“下一位!”
“小子張鐵生……”
“差等!”
……
陳玄排在隊尾,看了一會兒後發現,李管事將所有的弟子分為了三類,“尚可”,“優等”,“差等”:第一種是“尚可”,得到這類評價的最多,有十之七八;第二種“優等”,只有少數報名者被評上,且多是身穿錦衣華服,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得到“尚可”“優等”這兩種評價的報名者都進入了泰元樓中,可以繼續參加選拔,剩下的那些被評為“差等”的,一臉沮喪,都被趕回了人群之中,而且李管事旁邊手持書筆的弟子也將這些“差等”報名者記錄了下來,即便是三年後鐵劍門再舉行外門選拔,也不會錄用。
終於快到陳玄了,他心裡略略有些緊張,陳玄知道,拜入鐵劍門,學成續命功法,可能是他這一生中唯一一次能改變命運的機會了。
……
“晚輩沈軒,虛歲十一,家住信遠城城東,家父乃是城中聚賢酒樓的大掌櫃沈大善人沈萬,晚輩在家中排行老三,家中還有……”排在陳玄前面的錦衣少年顯然對自己少爺的身份頗為自得,如同倒豆子一般說了一大通。
“行了,少囉嗦,快上來!”這鐵劍門的李管事顯然對這位沈公子的家世不感冒,嗆聲打斷了對方的喋喋不休。
沈軒被嗆得臉一紅,摸了摸胸前的劍形吊墜,老老實實地走上了臺階……
“優等。”
陳玄在後面看的清楚,那“優等”兩個字是李管事翻著白眼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看樣子他也是很討厭這種少爺做派,只不過不知為何還是將其評為“優等”,陳玄又想到之前那些被評為“優等”的富家子弟,難不成這裡邊有什麼機巧?
來不及胡亂猜測,已經輪到陳玄了。
“小子陳玄,年滿十歲,蕭山縣五丈溝陳家村人。”陳玄作揖道。
“上前來。”李管事耷拉著眼皮,伸出一隻乾巴巴的手,搭在了陳玄的手臂上。
“好黑的爪……”陳玄忍不住暗自誹腹,這李管事的手不單單是乾瘦,而且還十分烏黑,分明就是說書人口中殭屍的爪子,看起來十分可怕。
就在此時,陳玄突然感受到一股細微的暖流傳入手臂之中,緊接著又往身體四肢遊走。
“這就是練武之人的內家真氣麼?”陳玄暗暗猜測。
正當這股熱流遊向胸口之時,陳玄突然覺得胸口一陣寒涼,緊接著那股熱流便感受不到了。
雖然那種寒涼之感僅僅維持了一剎那,陳玄還是將其認了出來,正是那團折磨了他數日之久的天寒之氣!原來這團寒氣並未被驅散,只是隱藏了起來,只待十年之後,便會取他性命!
“咦?”就在熱流消失的一瞬間,李管事原本半眯的眼睛豁得睜圓,彷彿發現了什麼十分不可置信之事。
“糟了,糟了!昨晚良伯還囑咐過我,千萬不可將身患天寒絕症之事透露出去,哪會有門派願意培養一個只能再活十年的弟子,這下可怎麼辦?”陳玄心底一慌,下意識便想將手臂抽回來,但這時李管事幹巴巴的烏黑手指如同一隻鐵銬一般,牢牢鎖住了他的小臂。
陳玄明顯感受到一股比剛才更為粗壯的暖流從小臂湧入,直奔胸口而去,結果卻是相同,胸口一涼,那股暖流再次消失不見。
陳玄面如死灰,這李管事一定是發現了他體內的天寒之氣,這可如何解釋?一個身患絕症的弟子又有什麼培養價值?
“尚可!”
正當陳玄心灰意冷之時,耳邊卻傳來了李管事那沙啞的嗓音,被緊緊抓住的手臂也鬆開了。
陳玄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難道對方並沒有發覺異樣,不可能啊?到底是個十歲的孩子,也未曾多想,喜形於色地向李管事拱手一拜,歡快地跑進了泰元樓中。
“有意思。”李管事的神色又重新恢復了平靜,將手中已經微涼的茶蓋碗遞給了旁邊的一名灰袍弟子,示意換杯熱的。
那名弟子雖然疑惑李管事所說的“有意思”是什麼意思,但也未敢多問,一溜小跑去換新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