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啊。”
我說出了進雜物間後的第一句話。
“哼,明明是雪紀一直在對我說謊,我已經很溫和了。”
“我說什麼謊了,難道是說我不愛你麼。”
“這並不好笑,雪紀。”
太宰治聲音冷了下來,扣在腰上的手卻緊了緊。
我閉上眼,與其睜眼是令人絕望的黑暗不如自己手動天黑,太宰治還粘在我的身上,兩個人的身上都被汗浸濕得像去蒸了桑拿,真不想出去見人,他們一定認為我倆如此狼狽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想想就覺得冤。
“重複我的話,雪紀。”太宰治聲音顫抖,掐住我的脖子。
我緩緩睜開眼,入目的黑暗嚇得我不敢動彈,在這樣的黑暗中,我看不清太宰治的臉,但可以想象出來。
懇求、怨恨、殺意和愛。
太宰治一定很不甘心第一次動心卻喜歡上我,他一開始和我在一起不就是因為我是普通人嗎。
說到底還是那場莫名其妙穿越的錯,讓太宰治對我的防備加深。
他到現在只是親自盯著我已經很讓我驚訝了。
恐怕之前的那些溫存,發在肺腑的話是在暗示我,給我機會吧。
我想起我演過的一部大河劇,飾演豐臣秀吉的愛妾淺井茶茶,她是戰國第一美女織田市的女兒,豐臣秀吉是她的殺父仇人。
歷史上茶茶成為豐臣秀吉的妾室是自願還是脅迫不得而知,劇本裡寫的是她是被豐臣秀吉對她的追求打動了,甘願嫁給仇人。
我當時看劇本想這是什麼狗屁不通的東西。
還不如說茶茶忍辱負重多年等老頭翹辮子後她扶持兒子,故意瞎指揮一通,害死真田幸村滅亡豐臣家成功報仇了呢。
此時此刻我大概明白一點了:恨和愛是可以同時存在的。
茶茶動心的那一晚,我有一句臺詞:他的一切花言巧語我都可以看清,但是看到他偷看袖子上寫的玩笑話哄我開心,被我戳破後急得汗如雨下的模樣,我就不忍心攆他走了。
太宰治也不忍心把我們之間薄如宣紙的問題捅破,只是想要我的一句話而已。
“我是治君的女朋友,這是我。”我嘆了口氣,在太宰治的不斷催促下接著說:“這是我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事。”
跨坐在身上的身體開始僵硬,我不緊不慢地補充,“這是真的,我對你說的每句話,每句喜歡,都是真的。”
我對太宰治從不說假話。
我隱瞞了很多事,唯獨愛太宰治這件事無可爭議。
……
太宰治輕輕俯下身子,一個吻落在我的額頭。
是我贏了。
雨中朝我這邊傾斜的傘,又悄悄偏移了一點。
——
整理好衣物回到劇組時,警視廳的人已經來了,萩原研二和其他幾位警官開始挨個盤問劇組工作人員。
把血衣交給目暮警官時我特意叮囑過不要打草驚蛇,等劇組人員到齊,拍完戲後再開始逮捕行動,所以他們的說法是案件還未告破,需要劇組人員提供線索。
每個人臉上惶惶不安的模樣,因為事故劇組還請了許多安保人員,魚龍混雜給走訪帶來許多不便。
未麻獨自一人坐在角落拿起隨身小鏡給自己補妝,她好像已經從清早的驚慌中恢複過來,連鏡子都不怕了,捏著粉撲拍打在臉上,又在翹起的鼻尖上打了點腮紅,垂在枝頭的櫻桃般惹人憐愛。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這樣可愛的孩子,非常適合做大人物餐桌上點綴的配菜,像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