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勁果然活了下來。
慕容修在門口迎著薛神醫,立刻便將他引到了葉勁的床邊。
薛神醫乃是西南地區醫術最為高明的神醫,人送外號“妙手回春薛一針”,一手針灸絕技端得是爐火純青,尤擅金針渡xue之術。
如今,老人家已年過七旬,仍是精神矍鑠,紅光滿面。他探過脈搏,便行針替葉勁止住了血,又喂他服用了一顆秘製的丸藥,這便暫時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薛神醫讓慕容修將他放平躺下,圍著葉勁轉了一圈,口中嘖嘖稱奇:“奇怪奇怪!此人明明已病入膏肓,痛苦萬分,內裡卻有一股極強的求生慾望支撐著他活到現在——若是換了旁人,這樣的身體狀況,足夠他死個十次了。”
說完,忍不住憐憫地嘆了口氣,“到底是何人,竟能下此毒手?”
慕容修:“…是我。”
薛神醫驚訝地看過去,眼裡頓時帶上了一點不贊同。
方才他一心救人,沒有考慮其他,只以為這人是慕容修救下的,此時環顧四周,自然發現環境不對——救了人怎麼會將之丟到這種惡劣的地方?
待慕容修開口解釋了葉勁的情況,薛神醫又仔細檢視了一番葉勁的身體,再看慕容修的眼神已經隱隱壓抑著怒氣。
原本以為慕容修請他來是為了治病救人,不想卻是為了此等目的,頓時感覺自己作為大夫的身份受到了侮辱。
“莊主喚在下過來若是隻為了此事,恕老朽不能從命。——老夫家中還有病人,這便告辭了!”薛神醫沉聲說完,甩袖便走。
慕容修趕緊攔住他:“醫者仁心,此人性命危在旦夕,神醫竟要見死不救嗎?”
薛神醫怒氣沖沖的說:“我救了他,你又把人折騰的半死不活,我救與不救又有什麼區別?——莊主若只為了私刑折磨人,便不要來請老夫!老夫不做你的幫兇!”
慕容修無言以對,他也說不出什麼有力的保證,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說:“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萬望神醫出手相救!——慕容修今後再不敢拿此事來煩擾神醫!”
想了想,還是加了一句,“我此後…不再動他便是了。”
薛神醫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有些放不下病人,便緩和了語氣說道:“莊主想要暫時保住此人性命,這卻不難;若是想要徹底治癒,除非有可活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否則——少則三五日,多則十天半月,此人便病骨難支,魂歸天外了。”
“竟然如此嚴重?”慕容修聽到葉勁只有半月壽命,心下一沉,他雖然早就知道葉勁活不長,卻怎麼也沒料到他這麼快就要死了,心裡突然有些茫然。
薛神醫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難道不清楚?還要來問老夫?
“神醫,為何會如此嚴重?”慕容修還是不敢相信葉勁的情況竟如此危急,心裡還抱了一絲希望。
看著慕容修迷茫的樣子,薛神醫嘆了口氣,心情沉重地說:“老朽從醫數十載,從未見過如此糟糕的身體:此人全身經脈骨骼、血肉面板,乃至五髒六腑,沒有一處不是破敗不堪——尤其是他的胃,簡直猶如一隻破爛的口袋,處處都是爛瘡惡膿,最薄處甚至薄如紙張,伸指即可戳破。”
說著又忍不住嘆了口氣:“如此情況便是老夫也有些束手無策,需知治病多以湯藥調理,此人的胃狀況如此糟糕,老夫只怕一口湯藥灌下去,立時便是胃囊穿孔而死的下場…”
“怎會如此?”慕容修聽的幾乎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薛神醫沒好氣地說:“你強逼他茍延殘喘活下去,他心裡視吃下去的食物為穿腸毒藥,他的胃自然也將它當成了穿腸毒藥,久而久之,毒藥腐蝕胃袋,自然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可有辦法醫治?”慕容修還抱著一線希望,期待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