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還在上面唾沫橫飛地講著,心疼第一排的學生。
晚上,照例在公路上馳騁,騎車回到家。
丁琪趴在床上做數學,那麼一大本厚書,看的我膽戰心驚。
“快點睡覺吧,我要困死了。”我洗了腳要上床。
“你再看會書吧。”丁琪眼皮不抬一下,筆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
我沒有察覺她語氣的冷淡,大大咧咧地說:“下週就考試了,再看也是那樣。”
撅著屁股甩掉拖鞋爬上床。
丁琪的筆突然停下,我目睹她的眉頭漸漸鎖在一起。
“你就這麼笨這麼懶嗎!”
我被她的嚴厲嚇住了,試探地問:“姐,你怎麼了?”
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把書合起來扔到床頭的桌子上。
“是我壓力太大了,剛才朝你吼你別在意。”
“沒事兒,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說真的,你得好好想想,是自己學不會還是沒有好好學,沒有人是多麼笨的,我們其實智商都差不多,就算你們班第一名可能也只是基礎好一點,學的努力一點。”她關掉燈躺在床上,“……你知道嗎,我剛才做題都不會,學的也都忘記了。最近老做噩夢,心裡又急又怕。”
……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嘴巴很笨,用著自己時一套一套的,就是厚不起臉皮用這套理論去安慰別人。
“嗯,你經常做噩夢還大喊大叫,幸虧你不夢遊,要不我都不敢睡著了。”
“哈哈……”
平躺在床上,眼睛滴溜溜地瞪著天花板。
沒想到丁琪長大了,煩惱卻沒長大,還是這點屁事兒。
“你小時候學過一個故事沒有,說玄奘剛剃發的時候在名氣很大的大寺廟修行,但是他覺得去偏僻的小寺自己的才華才會顯露出來。他決定辭別師父去小廟,方丈把他帶到寺廟後面指著一些灌木叢和一棵松樹說,這棵松樹鶴立雞群,沒有競爭,但是它只能作為薪柴。而他又指著一片鬱郁蔥蔥的竹林說,那些竹子為了陽光和雨露都奮力向上生長,於是它們棵棵可能成為棟梁。”
“於是玄奘明白了方丈的意思,留在大寺廟修行,成為一代高僧。”我接著說。
“我聽我媽說了,你到尖子班不適應。但是你要像玄奘學習。”丁琪教育我。
“嗯。”
我記得這篇課文,是因為我當時總有個疑問,這裡的玄奘是不是西天取經的唐玄奘。
眾生皆苦,如今他的一點小事跡卻可以用來普度小小的我的小小煩惱。
不愧是得道高僧。
“幾點了?”我問。
丁琪看了一下手機:“快11點了。”
“我們還看會書吧?你剛才不是說再學會嗎?”
“你困嗎?”
“有點困。”
“那明天再好好學吧,磨刀不誤砍柴工。”
“好。”
說完這個字我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我怕自己忘記昨晚曾被普度,把生命的林子五個字寫在數學書扉頁。
“你知道的,我缺點之一就是很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