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衣服鞋子都分門別類地放好,洗漱用品也沒忘了裝進去。
大盛朝的許多人露出驚嘆的表情,此物確實便捷,不過他們卻是用不上了。
他們旅居上路皆用包袱和箱籠,只因路途的地面不平坦,坑窪極多,不如背在身上的好拿放。
若是讓他們用這些滾輪用的,只怕是沒走幾步路就要被磨壞了輪子,整個箱子也得顛散架。
但是這分隔物品的內襯樣式卻是可以學一學……
他們現在尚且還能看得攢勁,但是這些喧囂很快就要戛然而止了。
起因則是城鎮的衛兵敲著銅鑼穿過大街,將帝王的詔書貼滿城牆,派專人念與百姓:“今,天生異象,蠱惑人心。為防天幕被有心人利用而作亂,即日起,不可二三人聚眾非議天幕之事,不可再仰頭盯準天幕。坊間每日煙燒火撩以防天幕再妖言惑眾。違令者,罰沒家産。舉報之人獲罪人家産十又之一。”
此等重罰怎能不讓人大驚失色,心驚肉跳時又慌慌張張低下頭,任憑再怎麼好奇卻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抬起頭。
原本還吵吵嚷嚷,對天幕之上的新鮮物議論紛紛的市井街巷驟然一靜,不敢再提及半個字。
詔令從京城開始輻射至邊境,乃至囊括整個大盛朝。
不過,詔令在第二件事上就狠狠遭遇了滑鐵盧。
原是欽天監派了管理皇城的小吏去找來堆成小山的朽木,再潑油大量焚燒後以令煙霧矇蔽天幕之景,滾滾黑煙霎時騰起八丈高。
卻不曾想這天幕根本遮掩不住,若是前方有那煙霧,它就附著在煙霧上面,怎麼擋都擋不住。
哪怕是再目盲的人都能將這天幕上的景色瞧得清清楚楚,官府忙活半天相當於是白幹。
孩童哭鬧與濃霧中的咳嗽倒是混做一團,鬧得才叫人仰馬翻。
若是早前試驗過了還好說,可偏偏政令已經下達,結果卻毫無作用,不少人在心底譏笑,至此官府的又進一步掃地。
且不說政令難以下鄉,連皇城附近的鄉鎮都把這政令不當回事,即便是兵卒小吏也偷偷仰著脖子看呢。大家將門一關,腦袋一抬,你還能爬在人家的牆角去瞅人是不是在盯著天幕看啊?
唯有那不準二三人聚眾議論天幕這一政令倒是被執行到位,至少在官府的爪牙虎視眈眈之下,無人再敢頂風作案。
只是苦了那些寄希望於天幕之上的好用物什改造到大盛朝,還想大賺一筆的商戶,他們心中儼然已經對官府多管閑事心生怨氣……
現代。
薛蘭鶴拖著行李箱,牽著元寧的手往外走,還在不住地叮囑道:“每天早中晚都要跟舅舅影片聊天,陌生人給的任何東西都不能接,遇到危險就按手錶的緊急呼叫鍵,莫要濫發好心,遇事不決直接報警……”
跟老媽子比起來簡直不遑多讓,謝蒙站在外面等著時聽了一字半句,簡直瞠目結舌。
“我來拿吧,薛哥。”謝蒙接過行李箱。
其實這兩天關於薛蘭鶴的各種猜測也已經甚囂塵上,畢竟突然請假,粉絲還不見他人影,確實會導致各種言論出現。
不過這些都被公司給壓了下來,幸好沒有出現大規模的謠言,不然就夠他們頭疼的了。
元寧抓著薛蘭鶴的手指,後知後覺感到一陣不捨。
但是他不能任性,舅舅的工作定然不能隨意而為,否則就是對舅舅身邊人的不負責。
愛對著他笑的李遲遲姐姐,溫和的謝蒙叔叔興許都會因此而苦惱。
他深呼吸一口氣,抿出一個乖巧的弧度。
在他們被貶入冷宮之後,這個笑容被他常常用來安撫自己的母妃。
到現在,已經能夠熟練地用出來了。
酒店外,關臣昨日開的邁巴赫安靜地停在不遠處的晨霧中。車窗搖下去,後座上關飛渡赫然在列。
“關叔叔,飛渡哥哥。”元寧嘴甜,人還沒過去就已經脆生生地喊了他們。
他小臉露出來,鼻尖被晨風凍得通紅。
二人應聲。
關臣看著口罩墨鏡將面容捂得嚴嚴實實的薛蘭鶴,說:“我會把你外甥照顧好的,不用太擔心。”
他好歹也是一屆娛大話。
薛蘭鶴嗯了聲。他張了張嘴,喉結攢動兩下。明明心裡有那麼多想要叮囑的話,可是到了嘴邊,竟然發現要說的之前就已經說完,再講也不過只是在老生常談。
所以他最後也只能說:“歲奴,有事就給舅舅打電話。”
“好。”元寧乖巧點頭,還墊腳拍了拍舅舅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