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頭卻見顧扶硯定定看著自己。
白洎殷被這目光一燙,錯開視線,餘光瞥見顧扶硯腰上別著一物。她只覺得那東西眼熟,待細看過後,才發現那是自己的虎頭鈴。
白洎殷一時忘了尷尬。
“欸?”
“這鈴鐺怎麼會在你這兒?”
一會兒的功夫,顧扶硯已將那處錯誤修改過來。他聞言擱下筆,低頭將那顆鈴鐺解下。
“路上撿到的,一眼認出是你的東西。猜應該是你不小心掉的,便想著收起來,有機會帶給你。”
他眼含笑意,似是有些不解:“怎麼了?”
白洎殷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印象裡葉遷不是個粗枝大葉的人,很少會“弄丟”什麼。若是丟了,大機率是自己丟了。
這虎頭鈴伴她多年,原本是條件有限,只能找到這一件可以代替身份的東西想給葉遷做信物。突然被這麼對待,白洎殷一時也不知道是失落多一些還是惆悵多一些了。
兩世的情誼,大概走了一趟鬼門關,多少都要消磨一些罷。
也好,想她前世連累了諸多身邊的人。若是不能盡數彌補,那能各自安好,也是好的。
她兀自想著,要把顧扶硯掌心的鈴鐺拿過,卻不想對方將掌心捏起收了手。
“聽說虎頭鈴有辟邪保平安的作用,我能不能向你討個彩頭?”
白洎殷聽完怔了一下,卻見顧扶硯目光灼灼,不似玩笑。
她默了一陣,笑道:“自然。”
顧扶硯聽完,仔細將鈴鐺別在腰上。
白洎殷想勸阻,一時又不知道怎麼說,一愣神的功夫,一塊熟悉的玉石映入眼簾。
只見顧扶硯將原本別在腰間的那塊玉佩取了下來,“禮尚往來,我總得回你些什麼。”
白洎殷連忙婉拒:“一隻鈴鐺而已。這玉佩是你母妃留給你的,對你意義重大,留著以後給重要的人吧。”
“這玉佩能代表我身份,你以後若是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白洎殷明白過來顧扶硯的意思,她目光一亮,當即將玉佩接過,連帶著語調都帶著一絲歡快,“那便多謝你了。”
以後出門在外,多條人脈總歸多條出路。
顧扶硯忍笑“嗯。”了一聲。
白洎殷將玉佩收回袖子裡,等一抬眸,卻觸到一雙含笑的眸子。她心突然跳得快了幾拍,剛要開口,卻見對方往旁邊挪了挪。
那意思很明顯,是要她坐在旁邊。
白洎殷有些猶豫,卻聽對方問:“我來時見你和一個人坐在水榭裡,是在談什麼事情嗎?”
她心底一咯噔,暗暗觀察顧扶硯臉色。卻見對方眼底含笑,好像只是單純得想問一下。
白洎殷懷著心事,便先坐下,取了邊上的團扇輕輕搖著,趁著這個功夫已經想好了回複。
“嗯。他先前幫忙照顧傷患,我想他對皮草的事應該瞭解一些,便詢問一下。怎麼了?”
她心裡不知怎得有些忐忑,還未回過神,手裡一空,發現扇子已被顧扶硯抽走了。
骨節分明的手不輕不重抓著扇柄,扇來的風不緊不慢,空氣裡散著一股清冽的味道,是顧扶硯身上特有的。
白洎殷不知怎得有些坐不住,反而更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