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是賈家親戚家的,可也關著賈家的事。薛家大公子強搶民女為妾,打死馮淵。薛家大公子與人口角打死人命,賈家強勢逼迫官員讓薛大公子翻供,死罪成為活罪。兩條人命呀……”
黛玉這回發不出聲音,坐在那裡怔怔的,想了想才問:“那這些事最後會怎麼樣?”
“若說起來都是是陳年舊案,可誰讓賈家得罪的人太多了。要說起來,還是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好,一個有出息了,能為為官做宰才能在天子腳下待待。可賈家,那就不同了,得一直在這天子腳下,說得是風光,可這風光還是要看皇上的臉色,說哪天沒了就哪天沒了。”
黛玉苦笑著:“嫂子說得極是,我外祖母聽到宮裡宣個什麼,就會緊張起來。要說起來這富貴也是刀尖上的富貴,哪像尋常人家小門小戶過得倒自在些。”
“小門小戶自有小門小戶的難處。”王張氏笑了笑,知道黛玉自小是在富貴中長大,最苦的也不過是廣濟庵那陣。可就那陣,不也是有這位達大人護著,自己的公爹和梁構亭也沒少暗中幫襯。
黛玉不好辯駁,知道王張氏的話是有道理,只是不知道賈家現在如何應對。
梁構亭當天就派人去賈家過堂了。賈家把賴大和林之孝派過去了。這兩個人在堂上一聽這些事,哪知道呀,心裡就苦。賈家的這些主子都幹什麼呢,這當口還糊裡糊塗的。
等賴大和林之孝回家,賈赦和賈政才覺得事有些大。
“賴大,這幾件事可明指了咱們傢什麼人?”賈珍想著這些事,不是東府出的,要是東府出的自己能不知道嘛。
賴大看了看賈政和賈璉,重重的呼吸了下:“逼死丫環的是指的王夫人,告得是金釧兒的妹妹玉釧兒。”
“玉釧兒?她是太太的丫環,怎麼能奴才告主子呢?這以下犯上,汙告可是要挨板子的。”賈珍笑了起來。
“珍大爺,玉釧兒年前有人把她家贖了出去。那時府裡缺銀子,不是賣了些人,玉釧兒家就在這裡。”林之孝補了句。
“這樣的人怎麼能賣出去,糊塗呀。”賈赦說了句,“誰同意賣出去的?”
林之孝又看了看賈政和賈璉,不管哪位奶奶當家,賣王夫人身邊的人不還得王夫人同意才成。
“還有別的呢?”賈赦也回過味來了,只能接著問。
“還有說咱們家放印子錢。”賴大看著賈璉,“玉釧兒說二奶奶放印子錢。還有張華告二奶奶逼死尤二姐。原長安守備告二爺收了銀子逼死他家公子和媳婦。”
“我可是不曾收過什麼銀子?”賈璉趕緊表白著。
林之孝趕緊說:“二爺,我和賴大管家在堂上一再說不是二爺的事。梁構亭審出來是饅頭庵的靜虛找的二奶奶。”
賈赦氣得一拍桌子:“璉兒,你就連個老婆也管不好嗎?”
賈璉不敢吱聲,這老婆還是賈赦當初給選的,說是親上加親,王家多麼豪富。眼下倒怪起他了。
“沒了?就這些?”賈政問,心裡也憋著火。
“還有,石呆子說大老爺強搶了他的扇子,這事把賈雨村也給兜了進去。再有就是薛家大爺的那兩人命了,現在全算在賈家的份上了。”賴大看著賈赦和賈政,又偏過頭去。
如今賈赦也說不出話來了。
賈珍站在那裡算是最輕松的,這些事沒有東邊的事。說起來東邊是不成樣,不幹淨,給人說得除了門前的石獅子幹淨外,沒一樣幹淨的。可寧國府沒有牽扯出這麼多人命來。就算不幹淨又能怎麼樣,不過是風花雪月。
“這事得好好合計下。”賈赦先恢複了,對賴大和林之孝使了個眼色。兩人出去了。
賈政看著賈赦:“還能怎麼樣,怕是咱們家的氣數盡了。”心內一陣的悲涼。
賈赦搖了搖頭:“這事裡牽扯最多的是璉兒他媳婦……”眼睛看了賈璉。
賈璉心慌了下。
“這麼著,跟璉兒他媳婦商量下,這些事全算她頭上。一個婦道人家,不會有多大事的。就是有件事……”賈赦看向了賈璉,“你得狠得下心來。”
“什麼事?”賈璉小聲著。
“給她寫封休書,那這樣子跟咱們家就沒了關系。有事,就讓王子騰出面。他可是大學士呢。”賈赦冷笑了聲,“薛姨媽可是他親妹子,怎麼就從不幫襯下,非要我們這八杆子打不上什麼關系的賈家替他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