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幫子鄉里鄉親將小鎮府衙的大門圍得密不透風,吵吵嚷嚷彷彿逢年過節,門內忽然驚堂木一拍,一個男子的聲音微厲道:“肅靜!”
吵嚷聲頓時安靜下來,變成竊竊私語聲。
府衙大門內,上座的男子一身官服,三十歲左右的模樣,眉目溫和,視線掃過下面的兩撥人,在低眉斂目的墨阿孃身上略有停頓。
墨無歸與墨蘭越站在自家阿孃後面,偷偷摸摸把眼神往上飄。
上座的張昭林見狀,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立刻握住一隻拳頭抵在唇邊,清咳了幾聲掩飾笑意。
他道:“請原訴者遞訴狀。”
宋夫人一使眼色,身旁的僕人立馬捧著訴狀遞了上去,墨無歸一看,立時心頭微緊地抓住了墨阿孃的袖子,墨阿孃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別擔心。
張昭林展開訴狀,看了一眼,又將它合上了,面上不動聲色,依舊是謙和的表情。
裡面哪有什麼訴文,只有一大疊銀票罷了。
墨蘭越瞄見張昭林表情平和,忍不住悄悄問墨無歸:“墨墨,你覺得張阿叔靠得住嗎?”
墨無歸道:“不信他的話你去,沒人攔你。”
墨蘭越愁眉苦臉道:“墨墨你別這樣嘛,我好歹也是你哥,你就不能給哥哥點面子嘛?”
墨無歸打量他一眼,扯了扯嘴角,道:“不能。”
墨蘭越痛心疾首道:“你太殘忍了。我……”
墨阿孃低聲道:“蘭越你安靜點。”
墨蘭越只好閉嘴。
墨無歸太清楚他的脾性了,越緊張話就越多,此刻讓他別說話簡直是一種折磨,於是輕輕拉住了他的手,果然,已經是一手的細汗了。
被墨無歸牽住,墨蘭越總算舒了口氣,放鬆了一點。
宋夫人出列,非常沉痛地道:“府官大人,您有所不知,這個墨齊氏平日裡常來民婦家中收衣服洗,僕人懶惰,便讓她洗了,報酬給的也不少,誰知這個女人居然包藏禍心,不僅勾引我家老爺,竟還敢偷竊財物!大人,您可要為民婦做主啊!”
僕人非常有眼力見,將一大包“贓物”放在了地上。
張昭林道:“墨齊氏,你可有話說?”
墨阿孃上前一步,道:“有話。宋夫人所言,民婦不認。”
張昭林道:“宋夫人,請……”
宋夫人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口了:“居然還敢不認帳!這贓物可都是從你身上搜出來的,抵賴不得!”
張昭林溫聲道:“宋夫人,請仔細說一說過程。”
宋夫人自覺這府官已經被她收買了,胸有成竹地道:“今日墨齊氏來民婦家中收衣服,僕人便讓她在廳堂等一會兒,自己去將衣服給她拿來了,也虧得我家僕人機靈,回來發現不對,立刻就搜到了她身上的這些贓物!”
墨蘭越立刻要反駁,被墨無歸一把捂住了嘴說不出話來,張昭林面色不變,言語仍然溫和,道:“您身旁那位就是那個僕人麼?那麼,請將地上的包袱開啟。”
僕人看了眼宋夫人,宋夫人道:“大人讓你開啟你便開啟,看我做什麼?”
僕人依言而行,上去開啟,露出了裡面的一堆閃花人眼的財物,金銀首飾盡皆有之。
張昭林道:“這些都是墨齊氏偷得的?”
宋夫人揚起眉梢,不無得意地看了墨阿孃一眼,道:“是!”
張昭林問僕人:“當時,你讓墨齊氏在廳堂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