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墨阿孃都是個愛乾淨的女人,但是此刻她卻渾身髒汙,跌在地上,原本整潔的頭髮也亂七八糟,彷彿是被很多雙手拉拽過,看起來狼狽極了。
墨無歸扶著墨阿孃,甚至能聞到一股難聞的餿味,也不知是被誰潑的什麼餿水,她胸腔中的一把怒火幾乎燒透肺腑。但是她越怒反而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只能憤怒地瞪著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的一幫人。
墨蘭越大怒道:“這是誰幹的?!太過分了!你們憑什麼這樣對我阿孃?憑什麼?!”
燙著“宋府”二字的牌匾下,站著一個發福的中年男人與一個珠光寶氣的婦人,那婦人冷笑著道:“你阿孃不知檢點,不但勾引別人的相公,居然還賊膽包天,敢偷我們宋家的東西!”她將手裡抓著的一包東西往地上重重一扔,包袱散開,裡面的金銀珠寶幾乎閃瞎人眼。
那婦人道:“這種不知廉恥的東西,這樣難道不是她活該的嗎?!”
墨阿孃雖然狼狽無比,卻尚算冷靜,她的腳似乎扭傷了,之前沒有人來扶她,她根本就連站都站起不來,現在兩個孩子來了,墨阿孃勉強扶住他們站了起來,身姿依舊筆直。
墨阿孃道:“宋夫人,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到底是我勾引貴府男主人還是別的怎麼樣,您自個兒心裡清楚。並且,我有沒有偷盜貴府之內任何東西,我想,您心裡頭也是再清楚不過的。”
宋夫人怒道:“不乾不淨的女人還敢狡辯!老爺!你給我說說,到底是不是她勾引的你?!”
那發福的中年男人一臉唯唯諾諾相,正是宋老爺,宋老爺懼內之名遠揚,此時面對自家夫人一直在不停地擦汗,簡直恨不得把額頭上的一層皮都擦掉。他討好地衝夫人笑著道:“夫人莫要生氣。當然是她了!她勾引的我!”
宋夫人斜眼看墨阿孃,嘲諷道:“聽見了嗎?還想狡辯?!”
墨阿孃平靜地道:“一面之詞罷了。我從來無懼構陷之辭,宋夫人,您若執意汙衊我,我們大可以去官府對證。”
宋夫人怒火沖天道:“對什麼證?就憑你這種賤女人?!”她伸腳一踢地上的金銀珠寶,揚聲道:“這些東西可都是從你身上搜出來的!你還想抵賴不成?!”
墨阿孃道:“隨便拿一包東西來硬說是我偷的,即便我說了不是我也沒有人會相信,畢竟都是你們宋家的人。眼下在諸位鄉親父老面前,當然是你們人多勢眾,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周圍一片低聲議論的聲音。
“這宋家真是越來越囂張了……”
“我看墨阿孃就是被冤枉的,這宋老爺不是早就對她有所企圖了?宋夫人惱羞成怒栽贓陷害,也不是沒可能的。”
“是啊,仗勢欺人。嘖嘖,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
聽到這些議論聲,宋夫人的臉上愈發難看,她腳下一步踏前,猛地就揚起了手往墨阿孃臉上落去。
墨無歸與墨蘭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卻見墨阿孃一抬手,穩穩地截住了宋夫人的手掌。
她聲音依舊平和,道:“宋夫人,關於此事,我要求公了,所以,一個時辰後,府衙見。到時候我們再一併說個清楚吧。”
說完,她轉過身,在一雙兒女的攙扶下慢慢地離開了。
宋夫人即便再氣急,心裡再不痛快,在墨阿孃說出這番話以後,也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下令逮住他們。
咬著牙一轉腦子,宋夫人召來僕人,面色陰沉地道:“你,把地上這些東西都撿起來。”
聽說這府官是新上任的,她就不信了,這天底下還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
墨無歸與墨蘭越扶著自家阿孃回去換衣服,墨阿孃的腳似乎疼得厲害,她的面上都是疼出的冷汗,牙關也咬得緊緊的,卻什麼也沒有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