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王燕青接著問道:“楊大哥,你跟楊二哥不是離開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你怎麼會”淪為賊了?
楊家爹孃死後,兄弟倆就是嫌棄楊勤太懶,不願意被繼續連累,這才合計著不辭而別。西塘村的人原以為,兄弟倆是勤勞的人,這些年過去了,應該在外頭發達了。可今晚,油燈下的臉,不是楊勤的大哥楊大山是誰?
楊大山和楊大川雖然是孿生兄弟,但是卻很好分辨。楊大山額頭上有一塊黑色的胎記,楊大川卻沒有。
陳亮和王燕青都是西塘村土生土長的娃,對楊大山和楊大川兄弟還是很熟悉的。雖然隔了這麼多年,但楊大山額頭上的胎記還在,兩人一眼就認出了他。
楊大山不話,也不求饒,也沒有開門時流裡流氣的地痞樣,就那麼靜靜地趴著,動也沒動。若非他被文秀當場抓住,又被繩綁著,任誰見了他這張老實巴交的臉,也不會相信他是個入室行竊且有預謀侮辱女的淫賊。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句話無論放在什麼時候都是可以用的。
“秀娘,你別擔心,已經有人去通知裡正了。很快,裡正就來了,把這個敢入室偷你家東西的人抓去蹲大牢。”
宋曉月不認識人,心裡只擔心文秀娘仨的安全。像這種大半夜進屋偷盜之人,若不繩之以法,以後記恨上了,隨時都來光顧文秀家怎麼辦?
如果只是偷點東西也就罷了,誰知道會不會心生恨意,回頭傷害文秀母三人?這種事兒,誰都不清。所以,最好的法就是送官府查辦。
“曉月!”
王燕青聽宋曉月完,略帶幾分無奈的喚了她一聲,可當宋曉月“我錯了嗎”的眼神落到他身上,他卻又什麼都不了。
劉大河真的很快便帶著劉二喜等人趕到了。
村裡鬧賊,大夥兒都怕被賊光顧,雖大冷天的,但還是很多人爬下熱炕,舉著火把來了文秀家。
劉大河身上裹著厚棉襖,但卻是屐著鞋,可見他心裡也慌得很,一路上連鞋都沒顧得上穿好。他急切的看了一眼站在宋曉月身邊面無表情的文秀,明明是想關心她一個人,卻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變了:“文秀,你你們沒事吧?”
文秀搖了搖頭,“沒事,幸虧我發現的早,要是遲一些,那就不好了。”
“裡正,你來看看,這是咱村出去的楊大山,現在回村偷文秀的東西,咋處理?”陳亮“不合時宜”的嚷了一句,卻是恰到好處的讓劉大河回了神。
劉大河連連了幾句“沒事就好”,這才走向陳亮,舉著火把,直到看清楊大山的臉,他才微微沉了沉眸,還真是楊大山。
前來抓賊的村人一聽是曾經離開西塘村的楊大山,一個個跟山洪暴發一樣,嘰裡呱啦起來,比那菜市場還熱鬧。
“楊大山不是最恨楊勤死懶好吃、偷雞摸狗麼?”
“誰不是?裡正該不會認錯人了吧?”
“俗話不是一家人不急一家門,看來啊,他跟楊勤還真是親兄弟。”
“兔還不吃窩邊草呢,咋能偷自己村裡的人呢?”
“咦,不對啊,楊大山在這兒,楊大川呢?”
“對啊對啊,楊大川呢?”
眾人七嘴八舌的起勁兒,這也讓劉大河和王燕青等人也回過味兒來,對啊,楊家兄弟一起走的,楊大川去哪兒了?
劉大河也是一臉疑問,讓陳亮把人給提溜起來坐好,這才問道:“大山,你不是跟大川一起走的嗎,你回來了,他人呢?”
楊大山一臉死灰,垂著眸不話,彷彿沒聽見劉大河問自己話似的。
冬月的天氣冷,三更半夜更冷,可文秀家卻熱鬧的跟盛夏一樣,站在人群中,半點沒覺察到寒意。她跟宋曉月站在一旁,聽著劉大河問話,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這個賊有秘密”的資訊。
劉大河一連問了他好幾個問題,可楊大山就是不話。直到劉大河提議,讓人去把楊勤給喊來,他的表情這才有了點改變。
王燕青在旁邊將他微的表情看在眼裡,出聲道:“楊大哥,你有什麼話,不能嗎?你和大川哥,以前都不是這樣的人啊!”
楊大山和楊大川曾經在村裡是有名的勤快人,種莊稼的好手,按理,這樣的男人不愁娶不到媳婦兒才是。可是,偏偏楊家出了楊勤這個懶貨,好逸惡勞、偷雞摸狗,即便有女娃中意楊大山哥倆,可礙於楊勤,那些有女娃的人家也就打消了念頭。
當然,還有想招婿的,他們也是看上了楊大山和楊大川。可是,入贅在古代是一件很丟人的事,除非迫不得己或者吃軟飯的男人,正常的男人就沒一個願意入贅當上門女婿的。楊大山和楊大川雖然娶媳婦很艱難,但是兩人也不想入贅。
最後,直到他們父母相繼離世,哥倆也沒娶到媳婦。
算一算,距離哥倆離開西塘村的日,應該有十來年了吧!
“王五,你就別跟他多了,先等楊勤那懶家夥來了,問一問,然後再商量著怎麼處理吧。”
劉大河知道楊勤是個懶的,這種天,只要賊人不偷到他家,他是絕不會起床幫忙抓賊的。即便他家進了賊,家徒四壁,沒什麼可偷,他也未必會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