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薛懷瑾。”
“在外面等一天了,說是來賠禮的,就是不走,是不是奇了?”
抄寫的動作一停,桑瑜注意力稍稍分散了些。
“笑話,現在來賠什麼禮,也不嫌埋汰。”
又想起去年那檔子事,桑瑜生出氣惱,滿嘴的嫌惡。
“正是呢,爺娘也這樣想,所以到現在都沒見,讓他好好感受一下秋夜裡的寒涼。”
桑瑜繼續抄經,口中隨意道:“隨他去,當時不來,過了一年多再來,不知心裡憋著什麼壞呢,可不能讓他得逞。”
“嗯,我也覺得那個姓薛的沒憋著好氣,怕是來者不善。”
姐弟兩聊了幾句,念著明日還要趕回國子監,聶桑瑾回了自己的院子早早入睡了。
亥正
夫妻兩早早睡下,兩人都已經眯了小半個時辰,聶徵忽地轉醒,驀地想起了一樁事,一時間睡意散了大半,披了外袍去了外間,差人過來問。
“薛家小子可在了?”
家僕過來回話道:“一盞茶前還在,如今還不知,奴再去探探。”
“嗯。”
聶徵應下,開始提早賞起了月亮。
不一會,家僕回來了,拱手回話道:“回稟家主,薛郎君還在外面。”
聶徵擱下茶盞,輕嘆了一聲。
“想讓進來便讓吧,見一見聽聽他說什麼也沒什麼。”
這時,本該在裡間安睡的妻子出來了,笑吟吟地說了這麼一句。
聶徵板著臉解釋道:“我才不是心軟,是怕這小子守到明日清晨也不走,待我出門上職再攔著我,礙著我上朝就糟了,還是事先解決一下心安。”
桑淑雲也不戳穿,她一向瞭解自己這個郎婿,看著古板嚴肅是根木頭,實際上容易心軟。
“讓薛家小子進來吧。”
“正好我也要瞧瞧他是如何賠禮的,當年他可沒少氣著我。”
家僕領命前去,沉重的朱紅色大門緩緩開啟,夜風中喪眉耷臉的薛懷瑾一聽聶家願意見他了,渾身一燥,熱血沸騰。
跟著聶家家僕穿梭在宅子中,薛懷瑾緊張得在心中演練著說辭,盡管這些已經被他排演了許多遍,然薛懷瑾還是不放心。
很快,當家僕停在屋前止步不進時,薛懷瑾便知裡頭便是聶家家主和夫人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邁腿踏進了屋子。
高堂上,二老神情令人捉摸不透,沒有一絲笑意。
薛懷瑾心差點跳出來,恭恭敬敬給堂上兩人問安。
“長珺拜見聶公、桑夫人,願二老萬福康泰。”
恭敬謙卑,沒有一絲狂傲無禮的姿態,首先這個第一印象便湊合。
在等少年抬頭,桑淑雲定睛一瞧,眼珠子在那張出色的面龐上掃過,不自覺露出些笑來。
微不可察,只有聶徵這等枕邊人細心發現了。
聶徵扭頭,面無表情看著眼前少年那張過於出眾,一上來便引動妻子態度變化的臉,有些無奈。
年輕時候妻子也是這般,一眼相中了他這張臉,都不在乎自己這副討嫌的性子,死纏著自己要嫁,將自己給磨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