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臉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隱秘地瞪了妻子一眼,聶徵目光嚴苛地看著薛懷瑾,語調不冷不熱。
“說吧,到底要做什麼,大半夜的折騰人,無禮。”
既無看座,也無茶水款待,只讓自己直愣愣地站著,薛懷瑾一點也不意外。
登了聶家的門,沒有被罵都算是夫妻兩有涵養了。
薛懷瑾不敢有怨言,誠誠懇懇將自己的來意說來,最後長揖道:“長珺今日是真心實意來賠禮的,不是胡鬧,來日也會讓家中爺娘登門,希望能消解兩家之恩怨,和氣美滿。”
夫妻兩被那句和氣美滿給激得起了一身疙瘩,桑淑雲脾氣較丈夫要急躁些,立即開始惱怒質問,翻舊賬撒氣了。
“和氣美滿,說得倒是容易,可曾記得當時你當眾拒婚讓我女兒顏面掃地,又可曾記得我家小子因為替姐姐出頭傷了的腿?”
巴掌重重落在案上,如果可以,桑淑雲更想將其落在薛家小子身上。
到了最兇險的時候,薛懷瑾心突突地跳,冷汗險些滴下來。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咬牙,整個人往二老跟前一跪,神情莊重得似要上戰場。
別說聶徵了,就連剛剛發作的桑淑雲也愣了一下。
正所謂,跪天地、父母、君主,等閑根本不會隨便叩拜外人,夫妻兩這會都被薛家小子整沒話了。
“你這……”
夫妻兩人慌忙站起,避開薛懷瑾的叩拜。
並不是覺得兩人受不起一個開罪過他們家的小輩的一跪,而是覺得這太過不合儀,且怕這小子用這招要情面。
他們可沒打算寬宥他。
薛懷瑾覺得,跪都跪了,不能浪費了,見未來岳丈岳母要躲,他拖著一對膝蓋就追過去了,嘴裡當然也不閑著。
“長珺真心悔過,也會全力彌補過錯,只望二老能給長珺個機會,莫要動輒趕人~”
夫妻兩被這小子無賴的行徑整怕了,只能往羅漢床上一坐,安撫著喚他起來。
“行了,行了,讓你說便是,快起來罷!”
夫妻兩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樣的招式,坐下好半晌神情都說不清的複雜。
再看薛懷瑾,臉上不僅沒有一絲羞恥丟臉,反而滿意極了,搞定了什麼大麻煩。
再度作揖,薛懷瑾開始彌補道:“對於當初的蠢事長珺深感抱歉,若是聶小郎君實在惱怒,盡可以還到我身上,長珺決不還手。”
“至於當眾拒婚之事……”
說到這,薛懷瑾神情一頓,原本正色的面容多了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定國公府願迎娶令愛,長珺懇請二老將愛女嫁與我,今後必定……”
悽清露重的秋夜裡,薛懷瑾話還沒說完,就被聶家人趕出來了。
朱漆大門猛地一闔,薛懷瑾一踉蹌,差點從臺階滾下去。
做小伏低了這麼久,那一句話剛出來就不得了了,薛懷瑾望著無垠的夜色,叉著腰在聶家門口站了一會,餘光瞥見在閽室中戰戰兢兢的守門人,搖著頭牽馬離開了。
反正自己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也不能再勉強什麼,眼下夜禁時分,他出不去坊門,也不能在街道上亂躥,得趕緊尋個客舍住下才是。
養足精神,後面還有的忙,不僅是岳丈岳母這邊,桑瑜那邊更是關鍵。
將人趕走後,聶徵和桑淑雲氣得說道了好半天。
“我說在這惺惺作態半天為何,原是在這等著我們,現在倒是想娶我們玉兒了,想得倒是有滋有味,這個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