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日怎麼著他也得進了聶家的門。
薄暮冥冥,聶桑瑾遊玩歸家,遠遠就看見那道紅影還在柳樹下,馬的位置也未曾改變分毫。
掩下面上的驚異,聶桑瑾下了馬,小廝過來將馬牽走,他環胸踱步過去,眼底情緒複雜。
“你竟然還沒走。”
薛懷瑾活動了下因為長久靠著樹幹而有些發僵的四肢,坦然道:“我說了我是誠心來賠禮的,不會放棄,哪怕在這再等一夜。”
也許被薛懷瑾這副模樣打動了一絲,聶桑瑾並未說什麼難聽的話,只在瞧了他幾息後留下句涼涼的話便走了。
“那你在這等一夜吧。”
話這樣說著,聶桑瑾的步伐不自覺就偏移了,進了宅子後往爺孃的院子去了。
“阿爺,阿孃~”
入了屋子,夫妻兩正在悠哉悠哉地用夕食,見小兒子來了,桑淑雲頓時眉開眼笑招手。
“璧兒快來,同爺娘一道用飯。”
聶桑瑾立即就是一陣牢騷,惱火道:“阿孃我都這麼大了,快別叫我乳名了,羞煞人了!”
桑淑雲嘿嘿直笑,她就喜歡看小兒子這副模樣,因而從小到大沒少這樣逗弄他。
吃了兩口飯,聶桑瑾還是沒忍住,將外面的事問出了口。
“阿爺,阿孃,那姓薛的還在外頭等著呢。”
“他還說要在這等一夜,跟抽風似的。”
聶徵陰陽怪氣地一笑,給妻子夾了一筷子她喜歡吃的炙兔,冷聲道:“任他等去。”
桑淑雲望了一眼外面黑沉沉的天色,隨口道:“這秋日夜裡也不好受,更深露重的,擱外頭吹一夜少不得要頭疼腦熱的,薛家小子有的受了。”
聶徵笑了,接話說道:“跟他阿爺一樣的東西,壯得跟頭牛一樣,凍他一夜又算什麼,病了正好,也省得上門糾纏。”
桑淑雲笑,也不提了,只剩下聶桑瑾心裡藏著事。
在爺娘這邊用完夕食,聶桑瑾腿腳不受控制就往春曉閣去了。
不行,他要去同阿姐好好說道說道。
春曉閣內,桑瑜剛給小乖設好案臺供奉,將它那副坐姿最端正的畫掛在上面,粉色的骨灰壇放在下面,香爐供上,上面是桑瑜剛奉上的三支香,正煙霧嫋嫋。
小娘子面上噙著淡淡笑意,不再是喪眉耷眼的模樣了。
春曉閣上下都發現了這一點,心中喜悅,畢竟對她們來說主子成日以淚洗面,她們春曉閣也跟著陰沉沉的不明朗。
也不知娘子去了一趟青龍寺遇著了什麼老神仙點化,人都精神了。
桑瑜正失神地看著小乖的畫像,聽到畫春說阿弟來了,她起身來到桌案前坐著,抄寫白日裡未抄完的《法華經》,等著阿弟過來。
聶桑瑾進來一眼瞥見了旁邊設好的小靈堂,想說這東西設在屋裡不吉利,但一想到阿姐為著那貓要死要活的模樣,他還是乖乖閉嘴了。
盤坐在桌案對面,看著狀態平和穩定的阿姐,聶桑瑾心裡踏實了許多,說起了今日的閑話。
“阿姐可知今天有何人上門?”
因為對方姓薛,聶家全家上下都忍不住討論,好奇這樁熱鬧。
“不知道,我今天忙得很。”
時不時便有同僚上門,也幾乎每天都會有許多想要拜見阿爺的人,桑瑜平素就不關注這些,更何況是今日。
聶桑瑾憋不住話,壓根賣不了關子,立即就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