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大雨傾瀉驟下,小室內墨香點點。
她調曙紅和酞青藍為紫色,筆尖蘸取深紫色畫最上面的花瓣,再蘸以淺紫色畫下面的穗,再用黑色附以藤葉,清灰為長廊,景是畫成了。
接下來便是畫人的部分。
沈清嘴角上揚,該用何色去調和呢?那天程徹穿著的是一身玄色,但好像無論用何種顏色去畫,都沒法畫出他的風姿。
很難下筆。
沈清閉眼,他的睫毛,他的眉骨,他的鼻峰,都在她的腦海中放大,世間怎麼會有這般好看的男子,最後落在了他的唇上,明明總是說著硬如磐石的話,可唇瓣卻如此柔軟,她竟痴痴地笑了起來。
咚咚窗響,“在想什麼?”一道清冷的聲線傳來。
沈清抬眸,是程徹,手若蔥白撐著油紙傘,但雨實在太大,肩膀兩側還是被淋濕了,就這麼筆挺地站在窗前。
她趕緊收起畫作,她總不能說在想他吧。搖頭說道:“沒,沒想什麼,大人今日怎麼這麼早就下朝了?”
她以為太子一事的商議起碼得談至午後吧。
程徹嘴角微勾,道:“不這麼早回來,也看不到某人在這裡拿著俸祿什麼也不幹,閉著眼睛在傻笑吧。”
聽聽描述就感覺傻氣的很,沈清轉過話題:“大人,太子一事怎麼解決的啊?”
程徹說道:“還沒定下來,皇上聽了此事之後震怒,當場命人將太子羈押至刑部大牢,隨後便氣暈了過去,不過,太子被廢應是無疑了。”
難怪這麼早就下了朝。
老是隔著窗說話也不是個事,沈清從偏門走了出來。
程徹皺眉:“你出來就出來,拿副碗筷是怎麼回事?”
沈清撓了撓頭,羞赧說道:“這不是到飯點了嘛,我提早去排個隊。”以往從街上回來的時候,夥房都沒剩幾個菜了,難得今天在府上哪也沒去,可以吃上一口熱飯。
“沈清吶,你可真是走到哪也不會餓死,混水摸魚有一把刷子啊。”程徹拍了拍她的腦袋,簡直是要被她氣笑。
她哪有摸魚啊,人不為食,天誅地滅。
沈清揉了揉自己的頭,問道:“那大人下午是要去刑部一趟嘍?”
程徹含笑看她,聽她下文。
沈清沖他眨了眨眼睛:“可以帶上我嗎?”
“你會幹啥?”程徹逗趣道,“那裡可不能冥想、傻笑、吃熱飯。”
沈清說道:“大人,我會幹的可多了,在你口幹的時候遞杯熱水,在你卡殼的時候填個話,當你被犯人攪的心煩意亂時,我會循循善誘的開導。”
程徹被她這一本正經樣弄的忍俊不禁,他當然知道她會好多事,但她最會的,就是逗他開心。
程徹點點頭:“會的不少,但我最近遇了個難事,手上的俸祿被罰扣了,你可知如何做了?”
沈清看程徹指了指她手中的碗筷,頓悟:“請你吃飯?沒問題,這就可以帶上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