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恐是不知，程徹在禦史府吃飯是不用交錢的，只有五品以下的官員吃官飯需交付飯錢。
程徹俯身，戳了戳她的臉頰，笑臉晏晏說道：“可。”總算滿足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心願，如所料想的一樣，手感極好。
兩人共撐一把油紙傘往夥房走去。
“大人，你不覺得這一把傘太小了些嗎？”沈清感覺自己的肩膀都被打濕了，但她又不能緊挨著程徹，只能往邊緣躲躲。
程徹抬起左手，攬過沈清的肩，兩廂貼近：“這樣就不小了，多寬敞。”
邊上的廝役低頭，但又忍不住打量，沈清的臉飛紅，想要往外挪挪，就聽上空傳來聲音：“別動，再動我就要被打濕了。”
總算到了夥房小院內，用膳的地方在院內的東廂房，已排起了長隊。
程徹當上禦史大夫後就沒排過隊，也是沒機會，基本每次下了朝都過了飯點，竹青會為他備好熱乎的，放至書房就餐。
今日一進來，眾人皆愣住，紛紛退讓，給程徹讓了道。
他不是個愛擺譜的人，說道：“別停下來，繼續吧，我也排隊。”
太平易近人了，打飯的大娘感動地在程徹碗裡添了好幾支雞腿，她很少能見到禦史大人，沒想到如此年輕帥氣，還溫柔可親。
沈清看著自己碗裡孤零零的幾顆肉沫，和程徹碗裡又是雞腿又是大把肉，形成鮮明對比，面色忿忿不平。
邊上的杜虞似是也看出來了大娘的偏心，說道：“幸好明天休沐可以回家了，這人吶，還得成個家，自家婆娘做的紅燒肉比這禦史府做的要香得多。”
因京城地貴，好多官員會選擇在周邊的幾座城區，如通州，寧州等地買府，將妻兒安置過去，平時在汴京辦公，到了休沐日便回府，享受居家之樂，杜虞便是其中之一。
程徹將沈清碗裡的青椒挑了出來，沈清詫異，他是怎麼知道她不吃這個的？
又將自己碗裡的肉撥給她，面不改色心不跳說道：“一週回一次家哪有天天見得香。”
沈清咬著雞腿怔愣，杜虞被飯噎住怔愣，金順撇開眼四處張望，又來了，他懷中的辦案手劄可以改成禦史大夫的追妖精指南了。
程徹看了看大家，“我臉上有飯嗎？”
眾人低頭扒飯，皆不語，氣氛一度陷入尷尬。
程徹向來秉承寢不言食不語的規矩，但眼下的氛圍實在有些窘迫，他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問道：“沈清，你是不是不會幹家務事？”
沈清剛啃完雞腿，嘴裡滿滿的，狼吞虎嚥拿水灌下，他這是要考察她？還是剛剛的話題沒結束，讓他找到了她的漏洞之處？不過，他怎麼看出來的？這事，會影響他下午帶她出去嗎？
定了定神，沈清冷靜地問道：“怎麼？”
眾人皆側耳傾聽，跟著學習學習。
金順又從懷中拿出筆記，他家大人總是能從蛛絲馬跡中看到實處。
只聽程徹道:“因為，清官難斷家務事。”
眾人皆倒吸一口冷氣，氣氛徹底被凍住，不遠處還傳來了筆折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