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 ——而這是他忍耐的極限了。……
兩個月後。
嬌小美麗的oega穿著小羊皮外套, 腳踩一雙高跟鞋。她特意打扮過,烏黑頭發盤成丸子狀,碎發用一枚金黃的銀杏葉發夾固定。整間公共大教室彌漫著一股獨屬於oega的輕快氣息。
“瑪格麗老師最近好像心情不錯。”
林渝嘀嘀咕咕地在課本上寫軍事策論的題, 拉了拉身邊beta青年的手臂。
瞿清雨從黑甜的夢境中艱難掙紮出來,累得沒聽清他說什麼:“什麼?”
幹什麼都會手生, 一星期前他和所有軍隊中的醫生開始見縫插針手術,藉此維持手感。
昨晚去了基地醫院, 他一整夜斷斷續續睡了兩個小時, 輪班的時候和方諾文彼此掛著兩個大黑眼圈對視。
方諾文大概是尷尬, 咳嗽兩聲說:“我沒看值班表。”
言外之意不是故意和他撞上。
瞿清雨交流慾望低下, 拿著513號床的病例本和他做交接。他手腕細瘦, 白得血管分明,這樣的血管好打針。這麼細,難以想象拿手術刀剖人肚皮會那麼果決。方諾文沒忍住盯著看了會兒, 沒話找話說:“……血壓還行嗎?”
“還行。”
<101nove.t出來你再看看。”
“暫時不能手術……”他說了一通, 發現方諾文沒聽, 頓時有點無語。
方諾文回過神,懶洋洋說:“我聽見了, 瞿醫生。”
“回去睡?”他說,“剩下交給我了。”
瞿清雨看了他一眼,眼裡都是血絲。他也沒跟方諾文客氣, 收了東西要走。方諾文站直了身體,忽然說:“有沒有興趣換個apha。”
瞿清雨笑了。
他穿得不多, 襯衣外套了毛衣,長褲筆直。通身顏色飽和度低,偏偏唇色和瞳色都明豔,在醫院冰冷瓷磚牆下給人視覺的強烈沖擊。眼尾收窄, 前勾後翹,挑起的弧度冷淡又戲謔。
抱著幾本書,方諾文猜測是醫學,或者人體解剖相關。
在此之前他對beta有極大偏見,他出身醫藥世家,接受最好的教育,師從最好的教授,又是apha,沒有敵手。他一路順風順水,直到在進北部軍事基地前,被一個beta壓了一頭。天之驕之一朝落敗,他所有狐朋狗友找來贏過他的beta資料,大約在背後使過不少絆子。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的老師讓他不要太驕傲。一個靠身體上位的beta,他對此不以為然。
他看完了對方在戰場上的手術記錄,有幾宿沒閉眼。戰場血肉模糊,他長了眼睛,抱著垃圾桶吐了兩天才能勉強忍住放下錄影落荒而逃的沖動。
血腥、現實,設施簡陋侷促,不同於醫院潔淨手術臺。對方由蹲變跪,膝蓋上在石子上壓出數道傷口。
他的手在發抖,施救過程卻是正確冷靜的。
遠處炮火和槍聲混雜尖叫,方諾文大量掃過了對方的手術記錄,捫心自問他是否在那種情況和強度下保持頭腦清晰。
“方家在制藥一行上沒有對手,我看過你的診所記錄,你輔修過生物醫藥。”
方諾文神情不自然:“有沒有興趣幹別的。”
對beta來說,制藥這類工作更適合他們。
瞿清雨沒有對他的提議産生興趣:“現在沒有,以後再說。”
“整個軍區基地在傳赫琮山的oega,他無名指上的戒指,另一隻在你手裡?”
方諾文勝券在握:“想必不在。”
瞿清雨停下。
兩個月沒有聽到對方的訊息,以至於傳到耳邊的字眼像做夢。
他稍側了側頭,索然無味:“你向我伸出橄欖枝,就沒想過有朝一日你的資訊素也會因沒有oega而紊亂?”
方諾文家中有人豢養年輕貌美的beta,他的長輩會和oega度過易感期,這沒什麼沖突,他從心底不覺得這有什麼。
方諾文無所謂地說:“找個oega度過易感期,你情我願,結束後一拍兩散。”
瞿清雨了了一笑:“是嗎?”
他腳尖微微上前一步,姿態若即若離。在織網一般落下的細長眸光中,方諾文無法拔出自己的腳,他聽見對方笑出聲來,說:“那麼,你預設我可以和其他任何一個apha發展肉體關系……你對一段關系的認知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