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理問題嘛,在戰場上是無法避免的,大家把它當作正常的情緒處理就好了。”
瑪格麗仍像只花蝴蝶一樣在講臺上轉來轉去,天氣寒冷,她短裙裙擺花苞一樣綻開。
林渝竊竊私語:“我猜瑪格麗老師的資訊素一定是花香。”
瞿清雨身邊的apha沒忍住反駁:“我記得當年論壇的評選投票,說瑪格麗老師的資訊素是梨子味。她的資訊素等級也很高,位居oega中的前十。”
這和他想的不一樣,林渝呆呆“啊”了聲。
私下議論oega的資訊素味道不禮貌,apha閉上嘴,很快轉移話題:“最近瑪格麗老師這麼高興好像有原因。”
冬雪蓋一層松枝。
下課時所有大教室裡的人剎那安靜,霍持從教室門口走進來,他是訓練營的總教官,所有人起立:“長官!”
遮風簾掀開。
第一排,瞿清雨表情微微停頓。
徐平斂正給他遞筆,動作到一半疑惑地停下。
霍持側過身,門外寒風凜然,另一名apha軍官出現在他身後,所有人先一步看見了右側肩膀上的桀驁銀鷹,緊接著霍持讓開整個身體,他們看到了那名apha軍官胸口的領章,是從未親眼見過的圖案。
悄寂無聲。
瞿清雨壓在書頁上的手顫抖了一秒,他不確定自己那一刻在想什麼,距離他上一次見對方過去兩個月,他扔下了一堆爛攤子,此後也沒有聯系過。
他渾身有一千隻螞蟻爬,在對方視線正常掃過來前手腳戰慄地避開了。
霍持開口打破寂靜:“下午會有一場挑選兵種的課程,這決定你們想在天上飛、地上跑還是海裡遊。我的涉獵不多,請來一位軍官給你們解釋,你們有什麼問題開口,或者有想要大膽問問第一軍團缺不缺人的——萬一呢。”
瞿清雨沒有再抬過頭。
冷風從門外吹進來,apha軍官降低了語速,他說話一向不拖泥帶水,非常簡略地介紹了不同兵種的行軍差異和適用的戰爭方式。聲音漸遠漸近,漸近漸遠。
第一排。
瞿清雨頓時有那麼一點兒後悔。
林渝和他咬耳朵,上課總有那麼兩個不知死活的同桌要在老師眼皮底下和你說小話。瞿清雨不想引起注意,頭一次煎熬到無法坐在凳子上。他坐立難安,不受控地將目光投向那隻懸在臺面的左手——apha的手要比他長出一個指關節,無名指上空無一物。
狀態再正常不過。
瞿清雨低低咳嗽,盡可能放輕了聲音。上首的人斷句,銜接了上一個話題。
霍持問:“有什麼不清楚?”
陸陸續續有人開口問問題,新兵的問題五花八門。有人太緊張,在自我介紹前貿貿然詢問自己該去什麼地方。沒有人嘲笑他,他們都無法講出一句完整的話,磕磕絆絆,同手同腳。
瞿清雨後牙壓住了舌面。
他還算輕松,也沒什麼壓力。他肩頭一切都卸下了,他告訴自己這是再好不過的結果。
他心中仍有隱痛。
赫琮山沒有絲毫停頓,沒有中斷對話。他走下高臺,伸手將厚重遮風簾嚴絲合縫帶上。
動作微小,這只是插曲,沒有人在意。
……
二十分鐘後一切結束,徐平斂說了句什麼瞿清雨沒聽見,他準備回到醫院和自己的老師溝通——此後的訓練說不上簡單和困難,他的時間更自由靈活。他答應了唐陪圓以軍區醫生的身份去檢查那個還在監獄的apha的身體狀況。
唐陪圓的腺體……
不是完全沒有恢複可能。
那條傷疤雖然橫貫腺體最脆弱的地方,但有部分組織沒有完全壞死。
瞿清雨:“複制細胞,能試試。百分之零點零一的可能,要麼失敗,全部壞死,要麼全部複活。”
唐陪圓一半臉落在陰影中,他倒是笑了:“所有人都建議我保留剩下的組織,只有你敢提這麼大膽的建議。”
“試不試在你。”瞿清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