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食堂時瞿清雨聽見有人低聲議論:“蛇蠍、貍貓和鯊魚他們也就帶新兵手段才這麼溫和,我聽軍校的師兄們說當年他們都是同一時間從訓練營出來的兵,軍校才上了半年就去戰場了。戰爭期間的晉升機制和平時不一樣,他們的軍銜是照人頭算的,現在軍銜越高的軍官能力越強。”
“之前阿爾維教官給我們上那節‘無條件服從上級軍官’的課,說不用浪費口水,直接拎到戰場上待一個月,什麼‘相信你的同伴、不要擅離職守、三分鐘內集合’都知道了。”
也就吃飯的時候能說兩句,瞿清雨剛放下勺子,集合鈴立刻從四面八方響起,《士兵進行曲》響徹整個南部軍事基地。
“集合速度三分十一秒。”
阿爾維捏秒錶:“先跑十公裡,明天開始負重。”
日子過得混亂顛倒,戰時訓練、野外訓練、實戰演習、分組對戰……所有教官無所不用其極,想盡一切辦法令他們的精神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來應對一切風吹草動。
沒有人會再提示你跟不跟得上,需不需要再加練。留下的辦法只有一個:往死裡練。
總有人發出不滿的聲音,那聲音微乎其微,翻不起大浪。所有教官的動作非常快,即刻將人驅逐。
“軍隊有一條至理名言。”
佘歇撂倒一個上來挑戰近身搏鬥的,微笑說:“服從紀律。”
僅僅這樣瞿清雨的戒斷期不會過得這麼艱難,他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赫琮山不參與訓練營任何新兵的去留,但當訓練走向中後段,他一定會出現。
畢竟這條路的盡頭是成為他手下的軍團的一員。
一對一的訓練變得常見,阿爾維也開始應付一些愚蠢的問題,羅斯是站在瞿清雨前排的apha,對方在擒拿課上終於撬動阿爾維一隻腳,大汗淋漓。
阿爾維大笑,拍了把他的肩膀:“好小子!加油幹!”
瞿清雨和他近身博鬥過,他的下盤力量極穩,能隨意使用身上任何一處進行攻擊。
訓練之間的間隙偶爾有人會問阿爾維戰場上的事,這名apha中士站在他們面前,鬍子颳得幹淨整齊,永遠精神飽滿、不知疲憊。
整個南部軍事基地的所有士兵和軍官,都像同一臺戰鬥機器上的螺絲釘,孜孜不倦永不停息地運作。不管什麼時候拉響戰爭號角,他們都能第一時間趕到集合點,整裝待發,裝備齊全。
阿爾維一隻手反擰住一名新兵的手臂:“看好了,對準這兒攻擊。”
“這是刀,你們要學會像使用自己的手一樣使用它。”
“不管什麼武器,到了你手裡,都是你身體的一部分。”
照理說他是瞧不起這些細胳膊細腿的新兵的,最開始也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林渝想不通地跟瞿清雨八卦:“聽說他是自己申請來帶新兵的,他不是說我們弱小又可憐嗎,我真不明白。”
瞿清雨看了他一眼。
次日,三個排混戰,他們險勝。apha中士像只打鳴的公雞,活靈活現地從這頭晃悠到另一頭,加莎和佘歇都陰陽怪氣:“你是贏了個什麼,這麼激動,你的排站隊站成那個蛇樣,你還高興得起來。”
阿爾維立刻不幹了:“什麼蛇樣?我看你的排站成個熊樣。”
佘歇和加莎:“……”
他們忍氣吞聲:“行了,你贏了,你的排最優秀,行了吧。”
阿爾維滿意離開。
“我的存在就是為了給你們這些臭小子答疑解惑。”
阿爾維說:“馬杜克訓練營存在幾百年了,馬杜克是誰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是誰,要做什麼。”
“等你們成為軍官要做什麼?”阿爾維臉上痛苦一閃而逝,“開軍部例會,寫會議總結,他媽——的,我這周的會議總結還沒寫!”
瞿清雨稍微轉過臉,有一秒想到某人桌面亂七八糟的會議總結,有人把“服從長官命令”寫一百遍,下面加了個“長官饒命”。
他實在想笑,忍住了,表情變得淡。
軍隊是隔離於外界的一片淨土。
這裡什麼都沒有,你只需要吃飯、睡覺、訓練,腦海裡不用裝任何事。勞累令大腦停擺,瞿清雨刻意忽略了在所有人口中消失的人名。
——對方大機率去綠湖療養院了。
apha真正解決易感期的方式有且僅有一種,其他方式都是隔靴搔癢。
生活少了部分東西,但也走上正軌。
瞿清雨過了快三個月躺睡袋的日子,他們的野外訓練結束那天剛好是晴天,新兵們拖著半死不活的步伐回去睡覺,瞿清雨去兌現醫務室值班的諾言,連去兩天。
唐陪圓在那打哈欠兒,對面坐著另一名a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