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疼,唐醫生。”
apha上衣捲起來,露出精瘦腹部,瞿清雨掃了一眼,判斷出是不嚴重的燒傷。
唐陪圓擺著張死人臉給對方處理傷口,下一聲就要沒氣兒似地:“知道了……這兒。”
醫務室提供較為簡單的傷口處理,小州幫忙處理一些雜事,倒垃圾清理地面什麼的,兩人相處還算融洽。
“分了?”唐陪圓眼皮也不抬,“比我想象中順利。”
瞿清雨順手將最近的病人輸液管的速度調低,彎下腰給對方拔針:“能有什麼不順利。”
“我當年年少無知也提過分手。”
唐陪圓:“我就沒你那麼好運,被拖回來大半個月沒上學。”
他說了這話半天沒得到回應,不由得奇怪地抬頭看了一眼。beta青年縮在舊沙發上睡著了,醫務室窄小,配套沙發也不大,顏色灰撲撲,他太白了,露出來的手腕腳踝是非常不健康的顏色——唐醫生從醫學的角度分析,他大概有一個非常混亂的作息,而且最近休息不好,肝氣鬱結於心。
唐醫生又繼續觀察。
為了透氣他頭頂的窗是半開的,他太累,縮在沙發一角。姿勢不舒服,腰折起來。寬大領口下滑,頭發長出一些,搭在白皙後頸上。
唐陪圓聽見來這裡的apha議論他,說他好看,比自己見過的oega都要好看。正對面是一面鏡子,他渾身體重落在沙發上,也不過是將沙發壓下去一點弧度,累得極了,呼吸也是安靜的。
骨骼在清瘦皮肉下能看出少部分輪廓。
他實在……唐陪圓形容不出來,移開視線。
半小時後對方醒了,唐陪圓一邊寫開藥記錄一邊尚存良心地說:“你還是回去睡吧,到時候有空再說。”
瞿清雨掌腹抵著額頭揉了揉,他剛醒時有些發怔,反映了一會兒深藍眼睛才聚焦。
掛鐘上分針走了半小時,他站起來,走出門的那一刻突發奇想,問:“我身上有apha的味道嗎?”
唐陪圓食之無味地嗦自己的泡麵桶,吸完最後一口湯汁。他坐在自己堆成一座小山的患者記錄檔案中,又變成那個“很喪的、能治頭痛發熱的值班室醫生”,彷彿監獄那場對話是夢。
“你想聽到什麼回答,有還是沒有,你知道有,訓練營那麼多apha,在進行大體力訓練時他們的汗腺會自動散發資訊素。apha之間的資訊素遵循同性相斥的原則,越高等級的apha對資訊素越敏感,像他……”
“他這種等級的apha,難以忍受自己私人領域被這麼多apha的氣味沖擊。但你不可能真的不出門見人,這毫無辦法。”
瞿清雨輕輕笑了一聲。
“確認一遍。”他走出醫務室的門,被窗外驟然明亮的光線晃了下眼睛,“沒什麼別的意思。”
瞿清雨擦幹了頭發。
吃了晚飯睡覺,林渝請了一天假回家,宿舍空蕩,剩他一個人。他拉開了陽臺的窗,窗外仍然是風雪,白皚皚雪粒蓋上常青松樹。
這裡的季節永遠是冬季,戰場上春夏秋都沒有大的困難。而冬天,冬天會令所有戰士雙手潰爛,長出凍瘡。他們會面臨比平時嚴峻一百倍的問題,寸步難行。
剛睡了一會兒,瞿清雨不困,他站在風口吹了會兒冷風,吹得渾身冰冷後又走進來。宿舍並不溫暖,他仰面躺在單人床上,望著頭頂雪白的天花板發呆。
過度運動後一停下來,四肢痠痛,雙腿軟綿。
唐陪圓說的話他聽見了。
右眼皮忽然跳起來,跳得太厲害,瞿清雨不得不抬起手壓住,微微吐出口氣。
22:00整,樓層教官準時查房。
“篤篤。”
瞿清雨的心髒忽然狂跳起來,他肢體動作先於大腦行動,先一步下床,站在了門口。
月光如絲綢流瀉。
他站在那裡,門縫和陽臺對流的冷空氣卷過他赤裸蒼白腳踝。他想要開門,又不想面對開門的後果。
直到門外的人低沉而冷漠:“開門。”
——這扇門勢必是攔不住對方的。
瞿清雨靜了靜,他黑暗中的足尖凍得發紅。他知道什麼話最傷人,最有效,最無法挽回:“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或者……怎麼,赫琮山,你要來和我做炮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