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書邇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努嘴笑道:“喏,拜他所賜,你也是年級第二。”
……
風在呼嘯,而賀庭周還在加速,試圖超過那個體育生,眼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縮小,終點也近在咫尺,最後十米、五米、兩米,操場邊尖叫響徹的時候,宋再旖定睛。
直道鋪平在眼前,太陽早已升空,均勻地灑落,賀庭周就在那束光的盡頭,以半臂之位率先沖了線。
他成功反超了。
宋再旖看著自己班上很多人圍過去,場面焦灼而熱烈,看著賀庭周因為整整一圈的沖刺而彎腰撐膝,胸膛的呼吸起伏就算隔著幾米還是那麼明顯。
“怎麼會,得第一是他的本事。”她笑道。
然後仰頭喝一口汽水,可下一秒,毫無防備的酸讓宋再旖笑容滯住,皺眉,放下手才發現自己開錯了易拉罐。
聶書邇也笑:“是嗎?那我倒要看看,下午400米決賽,第一會花落誰家。”
……
宋再旖當然清楚聶書邇這話的意思,因為沒過多久進行的高二組第三場男子400米預賽第一是沈既欲。
這一場沒有懸念也沒有反轉,沈既欲從一開始就遙遙領先,贏之後也只是原地緩了幾秒,朝場邊撂一眼,穿過人海,平靜地和她對視上。
彷彿在說,好戲開場了。
……
這兩人都報了400米這個專案宋再旖知道,都能進決賽也在意料之中,但要說是巧合,她不信。
操場上一項接一項仍在熱火朝天地比著,聶書邇很快被叫去領獎,宋再旖目送她離開後,一個人轉身上了樓,平時熙來攘往的教學樓在運動會期間顯得格外冷清,教室裡也鮮見人影。
直到走過高二8)班。
沈既欲就倚在後門邊,半個肩膀沐浴陽光裡,影子在走廊地磚上拉出斜長的一道,號碼簿還在胸口別著,堪堪遮住衛衣上笑臉骷髏的印花,這衣服其實宋再旖還見過一件,白色款,只不過被她不小心弄報廢了。
但那次也不能怪她,是一個不長眼的人騎車差點撞到她,沈既欲連忙伸手拉她,她沒站穩,手裡的那杯楊梅汁就這樣翻到了他身上,一大片深紅洇開,如那天晚霞般刺眼,即使後來他及時拿去清洗,可還是留下了漬痕。
所以眼前這件是黑色的。
宋再旖睨著他,也不問他這副樣子是在等誰,只把手裡那罐汽水扔給他,沈既欲傾身接住,然後在看到罐身那圈粉色的包裝時笑了:“草莓味的?”
“嗯,我剛開錯了,你要是不想喝給我。”
嘴上說著這話,面上卻沒半點幹壞事的不好意思,特別坦然,沈既欲習以為常地拉開易拉罐,“喝,渴死我了。”
他也真沒騙人,仰頭直接灌了大半,額頭一層薄汗被陽光照著,幾滴汽水從罐口溢位,沾到他下巴,也被陽光照著,宋再旖看了幾秒,嫌棄地皺眉:“……你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沈既欲含糊地嗯了一聲,喝爽了、喝完了才放下手,空的汽水罐直接在指間轉一圈,側身,往教室後面的垃圾桶裡擲,然後懶洋洋地笑著看回她,問:“準備回班啊?”
宋再旖點頭,“還有事?”
沈既欲就朝她招招手。
宋再旖懶得理,一副你愛說不說的模樣,比他還瀟灑地抬腳就要走,但手臂很快被人從後面拉住,她只能停下,微微偏頭,挑眉看向沈既欲。
“中午去幾樓食堂吃飯?”他問。
“幹嘛?”
“我媽在家做了獅子頭,剛打包一盒叫司機送來,給你午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