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再旖舉起那座獎杯左看看右看看,縱然兩人都是那種一生下來就擁有很多的人,可也架不住對榮譽的嚮往,尤其是這種不靠家裡,只靠自己的。
“可是我想去現場看你拿獎。”
“那萬一我沒拿到獎呢?”
“輸不了。”
沈既欲聞言就笑了,宋再旖也隨之慢慢笑出來。
“就這麼相信我?”
“不行嗎?”
“行。”沈既欲站起身的同時拉住宋再旖的手,把她也從臺階上拉起來,“走吧,回家吃飯。”
“好。”
那年後來,北江下第一場雪的時候,那場大賽如期而至,宋再旖平穩發揮,不負眾望地拿下了青少年組的金獎,滿堂喝彩的時候,沈既欲就坐在臺下,遠遠地望向燈光聚焦的中心。
然後和宋再旖四目相對。
她笑得就像一個打了勝仗的將軍。
……
就像現在。
她站在隊伍最前面,站在萬眾矚目裡,笑意盈盈看過來的那一眼,朝他指的那一下。
紅色橫幅迎風飄得更歡了。
可宋再旖沒有看他很久,在下一個走位時移開了視線,中場表演也很快結束,姑娘們的朝氣剛驅散一點寒冬的乏冽,就在一眾意猶未盡裡鞠躬退了場。
然後就是領導致辭、升旗儀式。
宣佈運動會正式開幕是九點二十,那時旭日終於從雲層裡探出一點頭,聊勝於無的陽光灑下來。各班體委開始張羅著第一個專案的選手前去檢錄,沈既欲剛準備隨班退場,抬眼就撞上宋再旖的目光,隔著大半個操場熙攘的人潮,她手裡抓著早上他給她帶的那條圍巾,後知後覺地遙看著他。
他回以一笑。
扯平了。
……
上午的比賽以田賽為主,幾個徑賽的預賽為輔,跑道旁、沙坑邊皆是人頭攢動,宋再旖本來想在教室躲清淨,但因為聶書邇報了三級跳遠,作為朋友,她還是象徵性地到了場,想著到時候她要是輸太慘了得好好安慰,結果沒想到這個平時看著不太著調的人還挺爭氣,一跳就跳了個第二名,旗開得勝地幫十三班積了五分。
“恭喜啊,年級第二。”
聶書邇接過宋再旖遞來的牛奶,聽到這話,忍俊不禁地戳了戳她的手臂,“呦,還給賀庭周記著仇呢?”
“我給他記什麼仇?”
說著,宋再旖從塑膠袋裡拿出一罐汽水,食指勾環,拉開,無數氣泡剎那傾湧,但細微的動靜轉瞬被不遠處那道發令槍響吞沒,又在廣播傳來的清亮女聲裡偃旗息鼓。
“無論是起跑還是沖刺,你們都全力以赴,每一個彎道超越,都讓我們為你們歡呼,在紅色跑道上,你們就是無畏的戰士。加油!高二7)班的運動健兒們。”
聽到自己班級的加油稿,宋再旖不由抬頭看過去。
離她不到五米的塑膠跑道上正迎風掠過幾道身影,零上三度的低溫,他們卻都穿得很單薄,甚至有一道大概是體育生,發帶短褲釘鞋,裝備齊全,一馬當先地沖在最前,而緊隨其後的是大步跑在第五道的男生。
白色衛衣、黑色鏡框,是賀庭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