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再過三天,就是書中的結局了。
日月交替, 星去陽來。
廣陵王世子回都後次日,於湘軍便徹底謀反,一度攻城未果後, 現圍城威逼之勢。
朝中大臣一部分早已被暗中籠絡瓦解變心, 見風使舵;一部分不知從何處聽來僵屍即將入城無人可敵大殺四方的訊息,戰戰兢兢, 鎖門不出。
都城內唯傅家一支軍隊駐守,與城內反叛禁軍周旋,一時硝煙四起, 亂作一團。
傍晚時, 陳皮跟著主子入了一趟宮。
先是看望了眼前寢內仍在昏迷的皇帝, 又去後宮與皇後見了一面, 後者雖不似皇帝病重, 但因過於憂心, 也只能臥床,乍一見顏元今來了,便要叫宮女攙扶著起來:“今兒……”
“伯母。”
皇後以帕掩面:“是謝文平, 是謝文平是不是?是他勾結於蒙, 叫於湘軍反了,是他早早便洗腦了禁軍統領嚴步, 還不知不覺在這些年間於朝中安插籠絡了這麼多自己的‘親信’, 也是他引薦了自己祖宅家那個姓王的表親給聖上, 間接讓聖上知曉了那長生不老丹,允了那姓王的行那些腌臢之事, 從而害了自己……”
“他為何要這麼做?他不是速來最喜齋信佛的人麼!莫非都是裝的?”皇後越說便越有些激動:“偷偷在背後下了這手棋, 叫我們毫無防備,我與你伯父何曾對不起過他!”
顏元今搖了搖頭:“謝國公喜佛, 不像是裝的。”
說著,又沉吟道:“不過……謝家祖上榮耀,到謝文平為家主一輩時雖襲國公封號,卻因此人自幼便心無大志,嚮往江湖廟宇而百遭上代家主奚落責罰,坊間更是有國公爺寧願出家當和尚也做不了官的無用之說,謝家門庭也因此不似往日繁榮。這些傳聞侄兒幼時也聽聞過幾次,但當時見謝國公整日清風拂面,佛珠清修,以為是他渾不在意,現在想來,興許……正是從前種種的不介意,一旦開始介意,便觸底過深,使之變得極端了些。”
皇後聞言恨道:“這麼說,他還是被逼成這樣的了?”
“並非此意。”顏元今嗤道:“人之所行,心之所定。他能有今日所行,沒人逼得了他,可見此人心胸天性不可試煉,即便頌了千萬遍佛經,千錘百打,也無濟於事。”
皇後眼圈發紅:“我曾想過是誰謀反,也未曾想過是他……年輕時,聖上甚至還未登基,一次野外圍獵險些落入懸崖,若不是有謝文平這個人將他死死拉住,冒著兩人一同跌下的風險也未曾放棄,也不會有之後——”
她擦著眼角的淚,似乎如何也想不通:“他如今,如今怎麼成了這般……”
顏元今看著她這般情緒,只是遞上了張新的手帕,而後便退了出去。
自坤粹宮出來,一雙主僕又徑直朝宮中的臨時犯牢處行去。
陳皮一面跟上主子步子,一面興致沖沖道:“主子,您可真是神機妙算,聰明蓋世,您是如何曉得劉公公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自聖上倒下後,便同那些謀反的奸官裡應外合,偷偷朝宮外傳遞訊息?”
廣陵王世子一面朝前走,一面輕呵一聲:“有人向你主子舉報,想不妙算也難。”
“舉報?”陳皮訝道:“誰,誰這麼好心?”
顏元今沒吭聲,只是稍動了下眉,餘光朝一旁樹後瞄了下。
有雙宦官的靴子稍稍朝裡收了收,圓蟒紋路的袖口也趕忙拉了一拉。
陳皮與主子一路至目的地,甫一瞧見廣陵王世子,這劉公公便尖著嗓子道:“世子這是何意!”
顏元今在牢中挑了個較為舒適的椅子坐下,睨了一眼面前人的手銬,慢悠悠說道:“劉勇,你出身並不算低,祖上也有些厲害關系,到你這一輩雖家道中落,但甫一入宮便是個高品級的,一路升遷至聖上身邊的總管,幾乎沒吃過什麼苦,照理說日子過得也算順風順水。”
說著,抵著下巴,慢悠悠瞧他:“本世子是有些想不明白,還有什麼比榮華富貴更吸引你,值得你出賣原來的主子,甘當叛賊?”
劉公公眼一抽,低聲道:“不知道世子說什麼,老奴跟在聖上身邊十多年,從未有過判心……”
“ 是麼?”
顏元今笑了笑,眼梢卻未彎一下:“聖上雖惜命至極,也遍尋長命丹,但他並非是毫無戒心的蠢笨之人,之所以知道王甫熊所行的傷害至陰女子之事,也執意要服王送來的仙丹,是否也有你在旁煽風點火出的一份力?”
一旁的小廝陳皮聽到這,立馬從懷間掏了個冊子,順著主子的話茬朝劉公公身上一丟:“瞧瞧吧!這是我從方禦醫那尋來的藥本!你買通禦醫,給皇上的補湯裡加了幾位藥,製造了些虛弱脈象叫聖上心生恐慌,恰巧王甫熊獻上仙丹,便又攛掇聖上吃下,聖上見仙丹效果極好,瞬間生龍活虎,自此便迷上了那仙丹,即便後來服丹生咳,氣血愈發的差,也有你妖言蠱惑,叫他以為此乃長生前最後一道,熬過即可,是也不是?”
“還有陛下寢殿中的香,混入一劑無色無味藥,有助‘仙丹’藥力之效,每日需換,若非是你這般親近之人,誰又能控制得了那香?”
小廝說完,用力瞪了他一眼:“卑鄙!”
劉公公面色大變,還想狡辯,卻聽廣陵王世子貼心道:“你可知如今聖上倒下了,這宮中也無人能管得了我,即便是本世子罔顧律法,將你的頭殺了,也沒人會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