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話,卻見顧雋正也看著她,他神情溫潤,眼中水墨一般的黑澈。
這小子生得好看。傅秋紅一向曉得。
她皺眉道:“你看我幹嘛?”
顧雋唇角彎了一下,搖搖頭:“沒什麼。”
又道:“傅娘子方才問什麼?”
傅秋紅莫名其妙看他一眼,還要再問,卻聽喬吟眼笑道:“聖上只是病了,顏元今那邊傳來的信,應當不假。”
顧雋聞言點頭道:“昨昨兄還言,胤都危險重重,聖上又倒下,沒有確切證據,動不了旁人,只能盡力保住皇城安危。如今禁軍不可盡信,而都中除禁軍外,唯有一支傅將軍帶領的軍隊駐紮……”
傅秋紅對上他欲言又止的眼神,心道這小子原來彎彎繞繞這麼半天是想說這,便翻了個白眼:“曉得了!回去便讓我爹這陣子多留意些,倘若真有叛軍膽敢作亂,我傅家定饒不了他!”
說完又哼道:“那顏元今想拜託我做事,為何專程送信,自己不來?”
此言一出,饒是顧雋也答不上來。
他望了望四周,又有些瞭然:“原來李娘子也不在。”
轉而豁然開朗:“這便說得通了。”
“……”
眾人神色八卦,唯有道靈的臉色苦了下來。
而喬吟像是想起什麼,她抬頭望了下此時已是傍晚的天,喃喃道:“他不來或許也不全然因此……我若未記錯,今日應是十五?”
“十五?”傅秋紅沒聽清:“什麼十五?”
喬吟意識說漏了嘴,忙道:“沒什麼。”
又轉移開話題:“說來,我昨日於謝府聽謝纖提起國公夫人當年中行止散之事,給她送去解藥之人,竟是廣陵王妃。”
顧雋訝道:“昨昨兄母親?”
喬吟點了下頭:“昨日陳皮還同我說,他與他主子行至國公夫人院外時,謝寅反應不大尋常,盡管極力掩飾情緒,也仍見激動之色,似乎十分抗拒他主子靠近。我在想,國公夫人與王妃……或者廣陵王府,究竟有何淵源?”
顧雋搖搖頭:“未聽旁人提起過,坊間對這位夫人的訊息傳之甚少,只知她似是上元節之夜去世……”
“上元節?”衛祁在聞言沉吟:“十五月圓……陰氣最重之時……”
他眉頭一跳,凝神道:“敢問王妃與謝夫人去時,分別是哪一年?”
顧雋正要回答,卻忽覺背後颳起一陣陰風。
衛祁在倏然起身:“誰?!”
李秀色盯著顏元今的臉,不確定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但見他神色認真,這人性情古怪,真把自己老孃的屍首端了也不一定。
顏元今卻是又笑:“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見李秀色沒說話,他似乎這才想到了正事,稍稍坐直了身子,仔細打量起她的神色,忽而道:“留你,是想問你,本世子不記得了,昨晚我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他眼睜睜瞧見這紫瓜白皙的面龐“唰”一下便蒙上了一層淡淡紅暈。她面板輕透,於光下,紅色更為明顯,鼻頭都漾起一點粉來,此情此景倒顯出一些小女兒家的羞澀來。
顏元今倒是愣了下,她居然這麼害羞,那他們……
卻見紫瓜倏然抬頭,擲地有聲道:“世子,你若非要問,那我便要報官了。”
“……”廣陵王世子一時有些未反應過來:“報官。告誰?”
“你。”
“……”
顏元今懷疑自己聽錯了,但是也悟了,原來她並非是羞澀,她臉是被氣紅的。
堂堂廣陵王世子,頭一回聽說有人要到官府告自己。
他現在相信他們或許應當確然是有些什麼了,可不太確定到了哪種程度,能讓她這樣生氣。心中忽而便升起一股難以描述的怪異心情,夾雜著不合時宜的有些詭異的期待,甚至還莫名的有些緊張。
但還是問道:“你告我什麼?”
這種話都問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