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右側今今劍飛來,直刺僵屍脖間,幾乎穿透而出。
但僵屍卻只是“哧!”了一聲,竟並未倒下,而是轉頭要去抓劍,今今劍倒也靈巧,劍身繞了一圈,回頭時齊齊斬斷這僵一排長甲,又穩穩落回廣陵王世子手中。
“是它太強你太弱。”顏元今似乎壓根懶得給那笨道士眼神:“我瞧這畜生功力妖邪,上天入地有如飛僵,卻又絕不是普通飛僵。狡猾萬分,且精力過於旺盛,頗有不死不休之感,不像是因什麼怨氣而成……倒更像是人為煉化的。”
人為煉化?道長大驚:“閣下是是是說,這這這是練屍?那那那可是禁術啊!”
小郎君沒搭理他,目光只看著那僵屍,見它斷甲驟然又伸長,脖間被今今劍刺破的血口又很快被腐肉凝結。
他冷嗤:“還當真是殺也殺不死。”
道長在旁也盯著那僵屍容貌裝扮,忽似恍然大悟,驚呼道:“先前道道道清大師兄趕屍失蹤,再再見時已不知為何負傷變僵,他他他所趕的那一隊遊屍也消消失不見了……這一具,這一具想來就是從他他他的屍隊中逃出來的!不不不——或許不是逃,是是被人奪去用禁術練屍了!”
這一點顏元今早便知道,當日衛祁在也曾和他提起。他目光落至今今劍上,見劍身處緊貼著一根細小銀針。這是他方才故意穿喉時吸附住的,這僵屍體內果然有針灸蠱毒之物,且應當還不止一處。
沉吟間,卻聽李秀色道:“你們快看!它竟還在吸食其他遊屍!”
定睛望去,果然見空中又飄起絲絲縷縷綠氣,自幾個遊屍鼻間而出,那僵屍離它們遠遠,也能齊入它口中。
“好家夥!”道長像是見了鬼:“它它它一邊打著架還能一邊吸□□力,這、這誰能打得過它!”
顏元今卻是嘖一聲,袖口滑出銅錢鏈,將那綠氣一一打散,只是散後卻又再次聚齊,令他忽然有些不耐煩起來,銅錢鏈用力一揮,將那僵屍一圈又一圈飛速纏繞。廣陵王世子的東西到底有用,此僵雖不懼桃木,但銅錢近身卻有了效果,似能感受到灼燒之痛,幹朽肉皮伴著銅錢剜過之處發出“刺啦”聲響與星點火光,令它嘶叫出聲。
僵屍雖吃痛卻儼然愈發震怒,它雖在叫吼,那綠氣卻還在遠遠聚去它體內,它屍氣大增,身軀狠狠一掙,銅錢鏈發出“叮當”顫抖的劇烈響動,轟然一聲,竟直接被它震了開來。
銅錢鏈受力收回,狠狠震於顏元今臂間,讓他忍不住皺了下眉。
那僵屍趁機飛到廣陵王世子跟前,尖甲伸長數倍,它動作委實太快,幾乎是於剎那間,便對著廣陵王世子那臂間一刺。李秀色見狀大呼一聲:“小心!”,連忙由手中一齊飛出桃木與棗木兩把小劍,將將打在僵屍腕間,令它動作一偏。
道長也趕忙上前,正欲追擊,卻見那僵屍忽然像是聽到了什麼動靜似的,猶如感知某種召喚,原地一頓後,竟是直接腳尖一點,飛至一旁高牆之上,而後眨眼之間,便朝著遠處漸隱於黑暗之中,消失不見了。
李秀色連忙跑至顏元今身旁:“世子,你沒事吧?”
顏元今看她著急,便將右臂朝後一放,面上笑道:“本世子像是這麼容易能受傷的?”
李秀色將信將疑,方才那僵屍動作太快,她確實沒有看清,眼下見這世子神色無恙,不像是有什麼事,這才放下心來。
道長似也知無法擅追,朝著那僵屍消失處望了眼,這才趕忙回頭道:“這位兄臺可可有受傷?”
廣陵王世子沒答,只是轉頭看向身後那群遊屍,一大半站著,另有一小半已經倒在了原地,身子似只剩下了□□的骷髏,連外穿的練雀服都支撐不住,空蕩扭歪地蓋在上面。
李秀色忍不住驚道:“原先它們只是有一點幹癟,沒想到才過去這麼點功夫,竟成骷髏了!”
“那畜畜畜生簡直是造孽啊!”道長在旁邊一臉痛心:“這讓它們與挫骨揚灰有何差別,精氣被吸無無所蘊養,即便入棺,恐怕也、也難尋來世!”
說完,卻忽聽身旁方才還鼎力相助的小郎君哂道:“那也正好,省的本世子親自動手了。”
道長:?
李秀色恨不得捂上那廝氣死人不償命的嘴,連忙對著道長擺擺手:“不不不是,他並非是那個意思。”
但道長還是一臉震驚:“這、這位兄臺,你這話是是什麼意思!陰山觀趕趕屍素來是為了讓這這些從四處捉來的化屍之人入土歸、歸家,落、落葉歸根,行的是天道倫常,人、人間大善,變僵屍又非他們自、自願,你怎怎能口出此言!”
他這一番話說得委實磕磕絆絆,聽得李秀色都冷汗直流,廣陵王世子便更是不願意聽,嫌棄道:“說的什麼。”
“……”
口吃道長更是大驚,正要說什麼,卻聽一旁的小娘子急忙道:“道道長息怒!我們家世子素來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他只是嘴上說說而已,這不是沒做嘛。方才不還救了您來著?若非世子幫忙,這些遊屍只怕要遭殃的更多。”
她這說的倒是真的,這道長也並非無禮之人,思來想去還是道:“那還是要要多謝這位娘子,也尤其多謝這、這位世……”
話沒說完,卻是愣了,好似將將才反應過來:“世子?”
李秀色心說我說了這麼多遍你才聽到?她點頭道:“正是,這位便是當今廣陵王府的世子顏元今,我呢,叫做李秀色,你喚我李娘子便好。敢問道長怎麼稱呼?”
口吃道長害羞地摸摸頭:“我我沒有姓名,只有師傅給我取了個法號,師傅說我嘴巴不大靈光,希望做事能、能機靈點,所以喚做道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