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姑娘別躲了,出來吧。”
喬珠孃的聲音從門縫中傳來,將趙靈均方才身後冒出的冷汗更添了一層霜。
趙靈均心中一顫,迅速整理好思緒睜開眼,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緩緩推開眼前的如薄扇一般的木門,出現在酒樓內的三人面前。
“珠娘……”
珠娘抬起手打斷道:“行了,你不必解釋。”
趙靈均失落地低下頭,正欲轉身離去,卻被喬珠娘出聲攔下——
“哎——我沒趕你走啊!”
趙靈均聞言立馬停住腳步,轉過頭,瞳孔微震,看著喬珠娘,指著自己,難以置信地問道:
“不是要我走嗎?”
“自然不是。”喬珠娘扶著桌面起身,推開攔路的陳鶴安,走到趙靈均面前,將她帶到她初來酒樓時的那張木桌旁坐下。
趙靈均心中仍舊有些膽怯,可喬珠娘待她時的動作輕柔如水,體貼入微,不像是要找自己算賬的樣子。
喬珠娘在趙靈均的目送下,兀自坐在了自己身邊。
她看著趙靈均的雙眼,撫了撫被汗水打濕的鬢角,輕聲道:
“方才的話姑娘別在意,只當我是為了教訓那小兒的胡言——”
趙靈均連忙擺手:“哪裡哪裡,珠娘客氣了,是我來尋陳公子助我躲過官兵追捕的……”
喬珠娘忽然嗤笑一聲,拍了拍趙靈均的手臂,道:
“姑娘不必替他辯解,知子莫若母,鶴安定是去求過姑娘帶他一同逃離我身邊了。”
趙靈均尷尬地瞟了一眼陳鶴安,沒有作聲,當是預設了。
喬珠娘又道:“我喬珠娘混跡江湖市井多年,什麼人都見過,朝廷和官府的這些把戲我也都見慣了……”
她忽而看向門外的方向,眼中閃過一抹寒光,嫌惡地說道:
“如今什麼事都能往一個女子身上推,呸!真不是個東西。”
“珠娘……”趙靈均的眼眶漸漸有些濕潤,拋開旁的不說,她自己也還只是個初涉江湖的女子。
而眼前人與自己僅一面之緣,此刻,卻不由分說地替她說話、為她辯解。
這份突如其來的溫情讓趙靈均的內心十分觸動。
喬珠娘握住趙靈均的手,寬慰道:
“姑娘放心,我初從商時也曾去倉陵郡做過生意。那時輕賤商賈之風盛行,可趙大人卻從未看不起過我們這些經商之人……”
珠娘哀嘆一聲,繼續說道:“女子經商更是不易,當年多虧了趙大人,我才能進入商會,也多虧年輕時在倉陵郡積累了好些本錢,如今才能回浮丘鎮開起這家酒樓來,我相信趙大人定是被冤枉的……”
喬珠娘招呼陳鶴安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隨後看向趙靈均:
“我會同寧哥兒盡早備好一路上所需的盤纏,事不宜遲,你們帶上寧哥兒一起,今夜便啟程離開浮丘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