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領月俸的,憑什麼去質問老闆?
要是明天被炒魷魚了,那也是她罪有應得。
“啊啊啊啊啊啊!”
她煩躁地甩掉鞋子,在床上來回滾了好幾下,盤算著要不要去給裴硯道個歉?好歹自己還有求於他,還是得要多捧著他一點才是。
那該如何道歉才好呢?
薛嘉玉默默打著腹稿,打著打著她就莫名其妙地睡著了,連被子都沒蓋好,所以第二天早上她是被冷醒的。
她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連忙到屏風後面換成厚厚的裙襖,薛嘉玉推開窗戶,發現這洛陽的天真是一日比一日冷了。
這時,一團寒風一股腦地灌進來,瞬間席捲了整間屋子,薛嘉玉連忙將窗戶關得嚴嚴實實的。
她兩手抱臂,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昨日裴硯並沒有跟她說今日要去做什麼,薛嘉玉心裡面又還掛念著昨夜自己口出狂言的事情,便只好主動過去敲響了他的大門。
裴硯顯然也是才睡醒,他睡眼朦朧,頭發並未束起,自然地灑在背上,“薛娘子找我所為何事?”
“昨夜我喝醉了,所以說出來的話都是不過腦子的,並非我心中所想。”
“無礙,還有事嗎?”
薛嘉玉眼珠子骨碌一轉,大步一邁,嗖的一下鑽進了他的房間,然後神神秘秘地將門合上。
“大人,既然你已知曉周轍嫌疑甚答,那現在當如何行動?”
關於這件事情,裴硯心中尚未有一個定論,不過他倒是覺得薛嘉玉腦子裡興許有了個法子,“薛娘子向來聰慧狡猾,想必心中應當有法子了吧?”
她抬起手臂,撓了撓頭發,哈哈幹笑兩聲,“確實有個法子,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不管是什麼貓,只要能抓到老鼠就成。
裴硯道:“你且說來聽聽。”
這日夜裡,裴硯一個八尺男兒竟然被薛嘉玉壓在梳妝臺前坐下,臉上抹上了一團叫不出名字來的脂粉。
薛嘉玉用螺子黛仔細給他描了描眉,接著將口脂遞給他,讓他抿一抿。
他遲疑地從薛嘉玉手裡接過大紅色口脂,隨即又將視線投到鏡子裡那張白得像是死了好幾年的臉蛋,裴硯心一橫,兩手捏著口脂的邊沿,含著口脂,用嘴唇輕輕抿了抿。
她盯著眼前被自己打扮得臉白唇紅的男子,相當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你現在的樣子看著和一隻孤魂野鬼並無二致。”
裴硯用手摸了摸自己毫無血色的臉頰,微微皺了皺眉頭,“為何你不親自來扮鬼?”
“大人面若冰霜,遇事鎮定自若,您去扮鬼定然不會露餡。”
他身上穿著一件白袍,擔心就這樣出去定會嚇到別人,於是從衣架上取下一件黑色披風。
“金羽呢?你不把他化成鬼?”
“金羽主要是負責弄道具的,不必扮得鬼模鬼樣的。”
裴硯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被她給坑了。
薛嘉玉怕他又要多問,連忙偷偷將他運出客棧,她回頭看向不敢抬頭的裴硯,“大人,一會兒我在偏院接應你。”
他一時間竟然分不清究竟誰是主子,誰是僕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