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面前這個人的臉蛋並沒有什麼記憶,崔景天站直身子,忍不住打了個酒嗝,“哦,陳公子啊。我聽過這個名,就是和周琅狼狽為奸的那個人。”
“沒有狼狽為奸,我可不是周琅那種坐吃山空的酒囊飯袋。”
薛嘉玉倒是沒料到他居然這麼快就甩掉那些人跟了上來,心中不免詫異,“陳公子,你是如何甩掉——”
話尚且沒有說完,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嘔吐聲給打斷了。
崔景天牽著她的手,彎腰開始對著地面嘔吐,她只覺得自己此時此刻簡直狼狽至極,想立刻打個洞鑽進去。
更加不幸的是,陳晟那身定製的——全洛陽獨一無二的——長袍也沒有避免嘔吐物的襲擊。
薛嘉玉連忙替她向陳晟道歉,“陳公子,你莫要生氣啊,她是喝多了,不是故意的。”
吐了之後,崔景天倒是清醒了不少,她瞧見陳晟的長袍上沾染了一大坨惡心的粘稠物,緊閉雙眼,咬緊牙關,想立刻從這裡原地消失。
“抱歉陳公子,這件長袍多少價錢?我原價賠給你。”
陳晟不忍直視自己的長袍,他擺了擺手,“罷了,看你喝得爛醉的份上,賠償就免了。你們倆都喝的這麼醉,不妨我送你回去吧。”
說罷,崔景天就被他給強行拉走了。
只留下薛嘉玉一人在風中淩亂。
分明是兩個人喝醉了,只送走一個人這算什麼?
她仰頭對著天空輕嘆一口氣,罷了罷了。
可是當她回到客棧的時候,卻見裴硯站在門口,身著一襲紅色長袍,腰間繫著一條黑色腰帶,顯得他肩寬腰窄。
瞧見薛嘉玉終於玩完回來了,裴硯的心裡頓時鬆了口氣,他立在原地,高馬尾隨風飄起,他抬起手臂沖著她招了招,“過來。”
她噔噔噔地跑過去,總覺得眼前的像是幻覺一般,“大人,你怎麼站在這兒啊?”
“這不是瞧著時間已然不早,你還沒回來,怕你出事,又不知道你去哪兒了,就只好在這門口等你回來。”
裴硯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青梅酒味道,他微微皺了皺眉,臉色有些不悅,他早該想到崔景天帶她出去定然會去酒樓那種地方。
“你們小娘子結伴出去還是莫要喝酒,以免遭遇不測。”
薛嘉玉的腦海中驀地浮現出先前那幾個壯漢的模樣,但她沒有把那件事情說出來,不然裴硯肯定要拉著一張驢臉狠狠教訓她一頓。
他瞧著薛嘉玉有些走神,“怎麼了?”
她回過神來,一連搖了好幾次頭,“沒什麼。多謝大人還惦記著我。”
“我一會兒讓小廝給你送一碗醒酒湯上來,一定要喝。”
薛嘉玉喝了小酒後,脾氣就比之前更大了,她嘟著嘴巴,“裴大人怎麼這麼喜歡插手我的事情?”
“你是我的侍女,也是我的幫手,我自然要管你。”
這話他倒是說得理直氣壯。
她站在臺階上,兩手插在腰間,與裴硯平視,一股腦地向他控訴:“那為什麼你的事情從來不讓我插手,也從來不告訴我?其實你早就知道是誰害了周琅吧,也一早知曉侯府內部的糾葛。但你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你根本就不信任我,只知道一味的利用我。”
裴硯身子一僵,怔愣了一瞬,隨即撇過頭道:“你不也是在利用我嗎?”
薛嘉玉忽然間不說話了,倏地轉過身去,踩著樓梯上樓,回到房裡,她坐在松軟的床榻上,覺得心裡面好亂,也察覺到自己剛才屬實有些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