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8 06、風入松
祝文宇直接帶著她上了自家回去的馬車,一坐下便調侃:
“你也真是,今日才見面就跟著人家走,一點也不知女兒家矜持。”
祝聽寒嗔他一眼,微側過身,並不打算理他。
祝文宇持一顆八卦的心:“你與那晏祁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散步,躲雨。”
“就這樣?”
“不然呢?哥哥是在懷疑我的為人,還是不信那晏祁的為人?”耳下還隱約發熱,祝聽寒說起來頗有些心虛。
“我自然是不信晏祁的為人,”祝文宇環起手,“你可知那晏祁是何許人也?”
祝聽寒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汝陽王之子,寧衛大將軍。”
“嘖,我是問他是什麼樣的人。”
“我怎麼會清楚,哥哥整日在京中游混,交友無數,一定比我清楚。”
祝文宇:“連對方水深水淺都不知道,你就打算這樣矇眼捂耳,隨隨便便就嫁過去了?”
她輕咬住嘴唇,琢磨了一陣:
“那哥哥跟我講講,他是什麼樣的人?”
“晏祁這個人,獨來獨往,我還真不瞭解。只聽說他這人戾氣極重,閻王見了他都需退避三分。”
祝聽寒攥了攥手指:“你就會嚇唬人。”
“我可不是嚇唬你,晏祁的狠是人盡皆知的;依我看,他不止手狠,心也黑。”
“誰人不知,你和晏望才是青梅竹馬,互為良配,他明知你和他弟弟的關系,還要娶你,簡直,居心叵測!別說因為那一旨賜婚,皇上向來敬重汝陽王一家,他立了功,若不是他的意願,難道不獎反而替他亂點鴛鴦譜,根本說不過去!”
祝聽寒不禁想起他剛剛一句“求之不得”,想起臨走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倒真像哥哥說得那回事兒。
“那他為什麼非要娶我。”
祝文宇想了片刻:“他一定對你有所意圖。”
又覺不對,“他一定對我們家有所意圖。”
難道是為權力鋒爭,或是為朝堂上那些事?這樣倒是說得過去的。
祝聽寒厭煩這些事,又自知是無法避免的,講起來有些無力:“他畢竟是國之棟梁,也是功臣,想必壞也壞不到哪去;說他狠………他是上陣殺敵的將軍,狠也算狠對了地方……”
“你真是……”祝文宇真有些恨鐵不成鋼,“不說他心黑手狠,就他那一身陰嗖嗖的戾氣,憑你的身子骨,在他身邊又能活幾年。”
聽聞祝聽寒低下頭猶豫。對於這場婚事,她雖說不上不情不願,但也終究是被動接受的,現在有另一種聲音出現,她自然有些動搖。
祝文宇也沉下心來,言辭認真:“晏祁這個人,心思深重,難以琢磨,還不如晏望。晏望雖有些不靠譜,但……”
他嘆口氣:“反正你鐘情的才是最好的,一生不長,但若夫妻不同心不同意,這樣將就一生,也挺難熬的。”
祝聽寒抬起眼看他:“是不是又和嫂嫂吵架了?”
幾年前是父親一手搓成了他和太傅之女的婚事,太傅讀了一輩子書,沒想到教出來的女兒性子卻極為火辣。
得知哥哥婚前就有一位心屬之人,便整日咋咋呼呼的,甚至不允許身邊有婢女貼身伺候。時時把‘捉姦’二字掛嘴上,在京中鬧出了不少笑話,無人敢在她面前議論而已。
對於不情不願的婚姻,祝文宇最懂其中滋味,祝家犧牲一個他就夠了,他不希望聽寒也如此。
祝文宇伸手覆上她的手背:“還有一月,你還有考慮的機會。只要你不想,哥一定竭盡全力幫你。”
車轎停至相府門口,今夜這雨也就停了。
祝文宇像無事人一般將她送回府,在別院分開時連帶一句好好休整,不要多想,之後便搖著扇子走了。
剛剛在路上他還說了一句,晏望估摸著還不知道她即將要和他兄長成婚,因為不管他是接受還是不接受,總該有些動響,像現在這般沒一點訊息是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