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著筋鬥,耍著槍。
看了一會兒,便推開人群悶頭擠了出去,沒有回頭,京沂低低地說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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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京沂是出自盈闕心中本意。
也不知為何,那孩子自小便喜歡跟在她身邊,可她卻很不習慣,況且京沂若跟著她,她行事總有許多不方便,再若將京沂帶壞了,師門暫且不說,陸吾那邊,勢必要給他招去許多麻煩。
這些年,他總是閉關不出,大抵是修行上遇著了麻煩,這些時日她還是少管些天族的閑事為好。
盈闕拎著小狐貍的後頸子,舉離臂彎,小狐貍不滿地蹬著肥而靈活的四條白毛腿,齜著又白又尖的一排牙,被天光映著,還泛出森森的光。
“來人間似乎有一甲子了,天上約莫也過了兩三個月,你何時化形?”
小狐貍剛聽了一個起頭,便兩眼一翻,小舌頭歪歪地吐著,裝起死來。
盈闕搖了搖捏著小狐貍的手,輕輕地晃著:“帶你去尋一處地方閉關,十年後若再不化形,我便……”
說及此處,盈闕忽而犯了難,自己便如何呢?
說話間,她們已飛到了一座山頭,盈闕覺得此處靈氣充盈,清氣盛鬱,便落下祥雲,在山上走了幾步。恰逢一棵參天高的菩提老樹下,落了一處古舊的寺廟,上書“廣山寺”,看著甚是清淨。
盈闕便想著了:“十年後若再修不出人形,我便將你剃了度作幾年狐貍姑子。”
小狐貍:“……”
小狐貍猛地在盈闕手裡折騰起來,卻掙紮不出去,反飛了滿天的狐貍毛。
“吱呀——”
這時,閉緊的寺門被從裡面推開了,盈闕和小狐貍一同扭頭看了過去。
白蒼蒼的鬍子覆過了半身袈裟,那身袈裟看著頗有些年歲,卻很是幹淨,手持一把破舊掃帚,掃去枯老樹葉。
是個行邁靡靡的老僧人。
老僧人先是單手作了一禮,便眯著眼睛看了盈闕半晌,然後笑盈盈地招呼:“女菩薩安好。”
盈闕說:“我不是菩薩。”
小狐貍悄悄地給盈闕翻了只小小的白眼,心道:人老和尚不過是隨口一句稱呼,好不知趣,和尚可在心裡笑話死你了!
老僧人仍笑眯眯地:“女仙人安好。”
小狐貍一個激靈,瞪直了眼,難不成這家寺廟裡的也不是人?
盈闕卻不管小狐貍,向老僧人回了禮,問道:“我與妹妹雲遊至此,不知尊者……不知大師可能容我們住上幾年?”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至多十年。”
小狐貍:“……”
老和尚微笑不離口:“自然可以,女仙人請往裡來,請稍坐坐,老僧去請主持。”
盈闕微微頷首:“多謝。”
小狐貍:“……”爾等皆有疾否?
十年間,小狐貍便留在了廣山寺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