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長寧並未傷及筋骨,加之包紮及時,搖鈴醫給開了副更換的跌打傷藥,又給晏樂縈開了藥油,此事便算了結。
只是,季硯盯著對方看了好一會兒。
這下不止是搖鈴醫出冷汗,晏樂縈也頭皮發麻,她也是急昏了頭,不曉得昔年的事季硯究竟探查到了多少。
盡管清楚季硯並非是個會隨意遷怒旁人的性子,況且搖鈴醫也不常住這裡,可她仍覺得此地不宜久留。
搖鈴醫轉身去屏風後取藥,季硯依舊目色審視,眼如獵鷹銳利。
“一直盯著人家作甚?”她只好站去他前頭,意圖遮擋他的目光,“別再看了。”
殊不知,她的身量擋在季硯面前,只能叫他依舊視線暢通無阻。
季硯並未就此多言,左右搖鈴醫也轉去了屏風後,他反倒順勢輕攬住朝思暮想的纖細腰肢,過近的距離,還能嗅到她發間的薔薇馨香。
他俯身垂頭,唇幾乎貼在她耳畔,“雁雁,為何不能看?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麼。”
“……我能想起什麼,別胡言亂語。”熟悉的溫熱氣息落在敏.感的耳畔,季硯的手也擱在她腰上,晏樂縈頓時渾身一激靈。
她試圖避開,卻又被季硯扯了回去,一來二去,反倒他的唇輕觸到她柔嫩的耳廓。
季硯一頓,話順勢而道:“可雁雁,我還記得。你是我流落民間的發妻,是我青梅竹馬的妹妹。”
晏樂縈:……
她臉色沉了下來,這下使了力一把將他推開。
搖鈴醫也正巧去而複返,季硯唇角微動,終究是收回了手。
待搖鈴醫將藥遞給晏樂縈,又交代了上藥的方法,季硯靜靜站在一旁等候,甫一見晏樂縈邁開步子,便伸手去抱長寧。
“你又做什麼?”她腿還扭傷著,才走了兩步,就被季硯握住手腕,叫她倚在他身上。
如此一來,腿上的疼痛是可以減輕些,可她心裡卻窩著一股火,無可奈何問道:“你還抱著長寧做甚?我要帶她回去了,我自己能走。”
季硯只是將視線凝在她稍顯扭曲的腿上。
春衫已然輕薄,即便布料依然密不透風,可他曾親手扣住那雙細長的腿太多次,他甚至能想象到那雪白的肌膚上,此刻或許泛著一片突兀的紅腫,叫他心中刺痛了一瞬。
“你自己能走。”他輕聲複述著,像懇求,“可倘若抱著長寧,定然難行。”
“……”
“雁雁,讓我送你吧。”
氣氛一時僵持不下,晏樂縈抬眸看他,見他那雙曾經漆黑卻神采奕奕的烏眸,不知何時變得黯淡憔悴,透著脆弱的哀求與期盼。
她想了又想,心中卻湧起一股荒謬感,甚至有些想笑。
他似乎很想送她回去,很想去接觸畫舫的人,那雙她曾經琢磨不透的眸子,如今卻因他過於想向她展露什麼,反倒叫她窺見深處的一點籌算。
怎麼,他趕著去當上門女婿?
難道他以為這樣,她便能放下從前的一切,就這樣心軟嗎?
“若你真想。”最終,晏樂縈冷笑了一聲,“便隨我走吧。”
他去了也好。
待他親眼看過,便該徹底死心了。畢竟,沒人會樂意瞧見他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