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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救助

安小琦咬牙用手撐著爬起,就要往前走,正琢磨著回頭把剛才那混蛋抓住,吊起來抽!還沒來得及YY一瞬間,不知從哪兒又伸出一隻手,一把握住了他的腳踝,沒留神被人一拖,安小琦頓時又是一個狗吃屎撲在沙灘上。

再次吐了一口沙,安小琦灰頭土臉的回頭看去,地上有一個不認識的少年,背上也有十七八個腳印,正拖著他的腳,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小心翼翼的道:“救救我吧….”

安小琦朝前方伸出手,大部隊早已跑遠;回過頭,是少年可憐巴巴的小臉,他都不知道,計劃中並不如何困難的逃跑計劃,怎麼就施行成了這個樣子?不由得悲憤交加捶胸頓足,鬱悶得直想撞牆:“蒼天啊,我這是做錯了什麼!”

正捶地矯情著,就聽腦後迅疾的風聲一閃而過,平地起了一陣灰沙!安小琦吃了一驚,急忙回頭望去,一隻翼展足有三米的巨鷹正在重新飛上高空,碩大尖銳的利爪自然垂下,在陽光下燁燁生輝!剛才便是這鷹撲擊下來,從安小琦站立的位置滑行而過,一抓不中,翅膀擊出的風聲。

好傢伙!如果剛才不是被這孩子拖倒在地,這會不是被巨鷹抓起飛上天空,便是身上多幾個血窟窿!莫非真是禍福相依,一飲一啄皆是前緣?安小琦剛才跑了一路本就很熱,此刻更是發了一身白毛汗。後怕之餘,倒不由對地上的孩子多了幾分感激。勉力壓抑下緊張情緒,來不及寒暄,趕忙扶起這位跟自己一樣撲街的倒黴蛋加小恩公,跌跌撞撞的朝前奔跑。

本以為躲過一劫,哪知道卻只是個開始。那鷹飛上半空,並不離去,仍舊盤旋著找機會撲擊,而且隨著時間推移,那鷹一陣長鳴,聲音響徹雲空,不多時便招來幾個兄弟姐妹!地上慢慢悠悠朝前奔跑的人群徹底成了群鷹的獵物。

天上盤旋的巨鷹越多,人群越發慌亂,好在後面的巨蜥熱衷於拆遷房屋,並不著急趕過來,否則兩廂夾擊,人群早就團滅了。

但僅僅巨鷹,依舊夠人群喝一壺的。特別是逃難的主要是男性成員,用手無縛雞之力來形容也不為過,而且這些人幾乎沒有什麼戰鬥意識,就知道跑跑跑,甚至沒人在手上預備一件武器。眼瞧著巨鷹玩起了老鷹捉小雞,哭爹喊孃的嘈雜聲中,不斷有人被巨鷹掠上天空,也不時有人從空中重重摔下,現場一片混亂。

“往這邊來,躲進這片椰子林!跑不動的就地趴下,不要動!”

喧譁聲中,一道雷霆似雄渾女聲響起,清晰的傳入每個人耳中。安小琦驀然一驚,抬頭從隊伍最末尾遠遠看去。就見幾個穿黑色勁裝的女人,手持武器,掩護著逃難人群跑進一片椰子林;領頭的那個大聲疾呼,如定海神針一般佇立原地,其餘幾個握著弓箭疾射,驅趕著天上的巨鷹。

這幾個女戰士一出現,亂竄的人群便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迅速安定了下來,效果是立竿見影的好。主要因為人群中多為僕役,服從命令的本能根植在血脈中;雖然急迫,但也能遵循著女戰士的吩咐,有條不紊的逃跑與躲避,三三兩兩散入林中。剩下的緊緊趴在地面,毫不動彈,巨鷹抓捕不易,於是受害者急劇減少。

眼瞧著撈不到好處,巨鷹們急促的鳴叫幾聲,顯得有些著急。結果飛得矮的一隻,被一支穿雲箭遠遠破空而來,一箭直直射穿翅膀。只見中箭那鷹猛的一沉,血灑長空,卻沒掉下來,它悲鳴一聲,竟能踉踉蹌蹌的緩緩飛離;其他巨鷹見傷了同伴,只能無奈飛去。

地面頓時響起一片歡騰的呼聲。

安小琦從地上站起身來,一邊噗噗噗的吐沙,一邊拍打自己身上的灰沙;沒有來得及跑進椰子林的人們也漸次從地面站起,都差不多跟安小琦一個動作。等拍散灰塵,大家彼此互望,臉上都是一副劫後餘生的慶幸表情。

“好運氣,居然能從石爪巨鷹抓下逃出來,運氣太好了。”

“帶飛禽攻擊的獸潮,我還是第一次見呢,真兇險。”

“多虧了幾位大人。”

七嘴八舌的稱祝聲中,安小琦望一眼遠方,那巨蜥蜴仍在遠處搞著拆遷,要一路破壞過來還有些阻礙;在往近處環目四顧,除了嘰嘰喳喳的人群,尚有一些倒黴蛋受傷被創,躺在地上不斷呻吟。

說來這石爪巨鷹除了體型大些,爪子硬度不錯以外,也不算如何強悍;至少在兇獸如雲的菇族大陸排不到前列。可是這巨鷹很有一樁討厭之處,就是喜歡把獵物掠到高空扔下,摔個半死再下嘴。現場便有一二十個逃難的人被如此對待,糟了大罪!一半躺在地上呼痛呻吟,其餘的則沒了聲息——這還算運氣不錯,底下是厚厚的沙灘墊著,否則估計這十幾位一個也別想活不下來。

除了這些,還另有一些倒黴鬼,比如崴了腳、被推擠倒了自相踐踏、甚至被天上落下的人砸傷之類,傷亡同樣不小。

逝者已矣,生者還要繼續。對安小琦來說,滿地的哀嚎是聽不下去的。

安小琦一路搭手救死扶傷,雖然並非專業醫生,好在師父教導下,對人體頗有了解,幫忙正個骨、止個血、作個人工呼吸還能做到,可惜有些傷者傷得太重,比如被巨鷹在胸口抓出幾個大窟窿的,或是跌下來摔得太慘的,那就真沒招了,還得招呼別人來搞定。可惜現場的救治醫生實在不足,眼瞧著就那麼一兩個,顧不過來幾十個病患,安小琦這豆包暫時也得頂個乾糧了。

“兄弟,我知道你捨不得走,我也為你難過。如果有可能的話,希望你魂返故鄉,永享自由。”小琦細細的為一位菇族少年整理遺容,嘴裡和煦溫柔的說著。這位少年四肢折斷、慘白的眼眸望著蒼穹,早已嚥了氣。其慘狀讓周圍的菇族少年盡皆不敢上前,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只有安小琦毫不避諱的上來,為他做臨終關懷。

小琦一邊繼續唸叨,一邊上手一撫,那少年的雙眼隨之閉上了,神態竟是安詳了下來。而幾乎在少年表情舒緩下來的同時,一股細細的熱流也順著安小琦的右手流入了他的眉間,那是鋼鐵之心的所在地。

戰地醫生做得,臨時牧師自然也可以客串一下。安小琦就這麼既救人又超度,傷患救了五六個,生命精華也吸取了三四份。說起來安小琦也算是個道士,打醮度魂是分內事,只是這份隨喜似乎有些貴:如果可以選擇,這份報酬不要也罷;可惜現階段,他還控制不了鋼鐵之心——收了就收了吧,反正彼此都不在乎。

眼前又是一位傷患,一名十三四歲,與安小琦差不多大小的菇族少年平躺在地上,翻著白眼,氣若游絲。在他身上,一隻半米長的金屬長箭穿透他的肩胛骨,把他牢牢的釘在地上,血液把附近的沙地染得通紅,血腥味厚重得暈人慾吐。

剛才一片亂象,為了驅趕巨鷹,幾個女人拉弓射鷹,漫天弓箭亂飛。飛行的弓箭沒射中鷹,總是要掉下來的,於是這位運氣不佳,中了一箭,變成了現下這副慘狀。

這支長箭前端全是金屬製成,箭頭紮在土裡,光憑感覺也知道鋒銳異常,好在尾翼一截是木製的。安小琦上手摸了摸,感覺可以折斷,便打算把尾翼弄斷,然後強行取箭——當然,即便作為外行,他也知道,這並非是對傷患最好的辦法,應該準備強心針,血包之類,再用消毒好的器械救人。但問題是,這些眼下都沒有啊!不拼一下,就只能看著這哥們斷氣了。

不知道是知恩圖報還是被安小琦表現出來的‘高尚人格魅力’感召,好幾個菇族男孩自願跟在安小琦身邊,充當他的助手,幫著遞個水找個工具什麼的。其中最熱切的,便是剛才拖安小琦後腿,把他拉一個狗吃屎的那位綠菇族少年。這少年被踩成輕傷,幸虧被安小琦扶持了一段,才勉強逃到這裡,本來就對安小琦十分感激;然後就瞧見安小琦一個接一個救人,那崇拜就要爆表了;最誇張的事情,發生在安小琦對亡者念悼詞的時候,安小琦自己還沒怎麼樣呢,周圍多愁善感的男孩們都被安小琦悲天憫人的情懷打動了,哭得稀里嘩啦;關鍵安小琦唸的可是中文,他們根本不可能聽懂!這上哪兒說理去——別管怎麼著,反正那少年看他的眼神直接就像在看天使了。

“弄把刀來,對對,就是切東西的,咱們得把尾翼截斷!切…用菇族語怎麼說?看我手勢…你拿把梳子幹嘛?要了親命了!”安小琦連說帶比劃,眼瞧著按不住,長箭縫隙中不斷湧出鮮血,中箭少年眼裡只剩下眼白,急得嘴上都快起泡了。

由於常識的缺乏,又不通語言,這幾位弄不懂安小琦到底要什麼,於是在場的幾個少年乾脆把身上的東西全掏了出來,讓安小琦任選。小琦一眼掃過去:鏡子、掛墜、香包、小首飾、乾花….就找不著一丁點帶尖兒帶刃兒的東西,一顆心不由得直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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