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拜師

這態度夠霸氣,不愧是有道高人!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的小琦不知不覺間腰桿也硬了起來,立刻厚顏纏著師父學本事,易師父讓他跪下,指著一個方向:“磕頭,對著師門方向磕九下。”

安小琦不敢怠慢,連忙照做;師父等安小琦磕完,並不讓他起身,又道:“拜師,也是九個。”小琦又連忙給易師父來個九響。

師父略一點頭,臉上依舊肅然:“身在異地,也顧不得繁文縟節,現下表表心意,入門大典將來自會給你補上;只是儀式雖簡,天地心意卻不能忘。”

安小琦連忙稱是,師父這才讓他起身,陽光萬丈中,師父摸著他頭,朗聲道:“徒兒,從今日起,你便是太清宗門下,獸神峰一脈,青狼山一系的嫡系弟子。說這麼多,恐怕你一時記不住。你只要知道,我們太清宗,正是當今修行道中的巨擘翹楚!”

小琦腦袋嗡的一聲響,就像一聲鐘鳴震響耳邊,倒不是師父聲音過分巨大,而是那什麼什麼一脈什麼一系之類的編制太雷人——這是修仙界的門派?這麼複雜難記,哪個部門的編制吧!好比炎黃人民共和國荷北省保掟市XX區安監辦2科副科員之類。自己又從修仙者轉職公務員了?

“師父啊,咱們宗門如此的鮮明出眾,就好像那天空最美的雲彩。我能不能問問,咱宗還有多少人啊?”安小琦可憐巴巴的問道。他心思迅捷得緊,按照一般的套路,宗門多半已經撲街滅門,死剩下大貓小貓三兩隻,就剩下自己這一支;現如今什麼好處沒看見,就有海一樣的深仇等著自己去報。復興宗門的大業‘轟隆’一聲從天而降,壓在早上起來剛刷了牙的他背上,安小琦彷彿看見一口大鍋,鍋裡的熱油刺啦啦燒得正滾,一群彪形大漢站在他周圍,胳膊上紋著‘仇人’兩字,手裡全都拎著刀子,正對著他‘嘿嘿’冷笑,其中一個對他說:還等什麼?快下去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師父正沉浸在對自己師門的自豪中,就瞧見面前的徒兒露出被人煮了的痛苦表情,心裡相當的疑惑,頓了一頓,口中回答起徒弟的問題:“咱太清宗不算刑堂與戰堂,負責授徒的有十二群峰,其中獸神峰居次;而獸神峰下有山一百零二,青狼山便是其中之一。猶記得我上山拜師那年,青狼山有內門弟子一人,外門弟子九人,記名弟子一百三十人,服侍的奴僕下人兩萬有餘,你自己算一算,這是多少人口。”

我去,這麼巨大的規模,這宗門牛逼上天了啊!幾千萬人哪,看起來不像會被人滅門呢,安小琦頓時一股傍上大樹的快感傳遍全身。算算啊,一座山頭就兩萬多,再乘以一百零二,再乘以十二。安小琦愉悅的伸出雙手,正準備用十以內的加減法對付一下,發現手指不太夠,又訕訕的縮了回去,不想他這副撿了錢包得意洋洋的神情正落在師父眼裡,師父眼角就是一跳。

“喝,我太清宗就是威武,真是太厲害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當然,後面這麼多啦並不是安小琦高興得唱起歌來,而是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電流跟著快感一起傳遍了他的全身,當時就跟著電流狂舞顫抖得好像中風的病人,數秒後才吐著煙末倒了下去。

師父收回手指,淡然道:“本門並無禁忌,但為師卻看不得你趨炎附勢,個性輕浮,因此小懲大誡,你可有不服?”

小琦五體投地趴在地上,四肢猶在抽搐,偏偏頭腦清醒,口齒無礙,他偏著腦袋,費力道:“沒有不服,不過師父,下次好歹減點電壓吧——我褲子溼了。”其實小琦心中也在暗自警醒,只不過這後世多年養成的性子,一時還改不過來。當然,他也不準備大改,只要師父那裡能對付過去也就是了。

聽到他說褲子溼了,師父眉角又跳了一跳,這劇烈改變的個性實在讓老師傅有點轉不過彎:昨天還是苦大仇深的鄉村少年,今天一朝入門,就改了油腔滑調的性子。但考慮到,對方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弟子,又是老友所託,好歹受著些吧——師傅用力運運氣,把這口惡氣忍了。繼續開口介紹:“為師當年便是青狼山山主,內門弟子,如今,這身衣缽也算後繼有人,你這孩子資質….資質特殊,正該好好錘鍊一番。”

趴在地上的安小琦不能動,要能動他早捶地了——我滴個老師父哎,您不能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住啊,資質特殊?再聯絡之前說的‘粗淺’功夫湊合之類,我的天爺,就您這意思,我這資質是有多差啊?我也不求璞玉渾金,資質絕世,至少得是一般天才吧?

“唉。”師父仰天長嘆口氣,背手來回走了兩回,他每走一步,安小琦心中就冷上一分,等師父終於站定,安小琦的心湖裡冰厚的都能跑馬了,就聽師父道:“既然你的神魂能提高至此,那幾件東西倒是用得上了,再配上你這資質,要達到那一步,總也有幾分指望。”

什麼幾件東西,什麼那一步?我他麼什麼資質。這算哪門子有道高人啊,說話說一半遮遮掩掩的。安小琦心下腹誹,也就是哥打不過你,要是哥是做工程的,你丫早就埋建築工地了!

如果說剛剛師父說話還是和風細雨,那麼接下來的話就是2012裡那等末日的巨浪,直接把安小琦打擊至當機,只聽師父笑道:“我只身出教多年,如今把本事交給你,由你反哺宗門,終也不枉宗門培養我之恩。”

什麼玩意?你丫是叛門出逃出來的還是什麼意思?那剛才那隻天大的大腿,其實是仇人中胳膊最粗的那個?你出教多年,如今收我為徒,然後把我放回去宗門表示‘不忘宗門大恩’,表示‘兩不相欠’?吊啊!這搞不好就是幾千萬的仇恨。地球上有人被幾千萬人痛恨,這人還能活嗎?就算退一萬步,這宗門不在地球上,外星人他也受不了啊。想想吧,幾千萬神通廣大的修仙者要清理門戶——安小琦光想都快昏過去了。

小琦彷彿被人一腳踹進一間屋子裡,想要回頭,那房門卻已重重關上,漸暗的光線中,老師傅握著皮鞭,正朝他微笑。

“師師師父!”如果安小琦現在能動,他早給師父跪下了:“要不,收徒的事咱們再商量商量昂昂昂昂昂……..”

師父收回手指,揹著手咬著牙自去了,安小琦趴在地上,邊抖邊吐出一口青煙,徹底消停了。

準準一小時後,安小琦翻身坐起,只覺得全身精力充沛之極,伸出手背,黝黑膚色已憑空白皙了一分,肌膚下透出一股健康的紅潤,以前被人毆打的暗傷好似不復存在,頭腦也如同剛睡醒一般清明,狀態好得一塌糊塗。

嘿嘿嘿,這口硬心軟的老頭!安小琦站起身,朝師父的房間鞠躬,大喊一聲:“師父,該教我功夫啦!”

一個蒼老的聲音遙遙傳來:“今日不教,且隨意。”

自由活動啊,對了,說到自由活動,那如今還需要上學嗎?小琦張嘴欲再問,想了想,又搖頭笑了起來,邁著輕盈的步子自去了。

與此同時,農家樂房屋上空數千米,一位青衣老人凌空盤腿懸坐,周遭白雲隱去了他的身形,好似盤坐雲端的仙人,正是剛收徒的易師父,也不知他如何來到高空,就見他手掐法訣,雙目緊閉,卻並無在安小琦面前的生氣之態,兀自滿臉笑容,只聽他輕聲自語道:“看這孩子的情形,該是我那位故人的手筆,瞬息之間,將他逆轉自此,好大的能耐。且琦兒的性子變作如此模樣,幾處暗傷也恢復了,更比昨日的他更適合修煉——這孩子與我們年輕時如此相似,實在對我的眼,緣分,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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