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民探手接住,塞進褲兜裡說:“好煙。”
叔侄倆就站那兒聊起來,時不時應付村民和債主。
陳貴良只願跟二叔閒聊,卻懶得看爺爺和二嬸一眼。
重生之前,就連爺爺的葬禮,陳貴良都假託有事不去參加。
繼子繼孫,在某些人眼裡,不算是真正的兒孫。
關係比外人還惡劣。
沒有恩情,只有仇恨,被區別對待得太過分了。
當然,小輩之間的關係還不錯,陳貴良和堂弟、表妹們玩得很好。
他的父親、二叔、姑姑,三兄妹之間也感情極深。因為二叔和姑姑,就是他父親帶大的,真正的長兄如父。
“貴良,聽說你爸賺了幾十萬?”二嬸手裡拿著柴禾,故意繞到這邊來問。
陳貴良道:“是啊。”
二嬸立即說:“貴榮(堂弟)的成績不好,明年就要中考了。我打算讓他去讀一中,到時候怕是要交擇校費,能不能找你爸借一萬塊錢?”
陳貴良看向陳興民:“二叔,你要借錢嗎?只要你開口,我就去想辦法。”
“不借,”陳興民連連搖頭,“貴榮能考上哪個學校就讀哪個,沒得必要交擇校費去讀好學校。”
二嬸立即惡狠狠瞪著丈夫,夫妻倆今晚估計要打架,二叔往往是被動挨打的一方。
一個耙耳朵,一個母老虎。
“貴良,我先走了。”陳興民不願再看老婆在這裡丟人現眼。
陳貴良揮手道:“二叔慢走。”
二嬸見借不到錢,瞬間就不裝了。她把手裡的柴禾扔下就走,甚至都不願抱去幾米之外放好。
爺爺站在門口,一直想找機會說話。
但陳貴良都沒正眼看他。
爺爺站了一會兒,只能轉身離去,還順走簷下一把鋤頭。
陳貴良提醒:“那是我家的。”
“我借來用用。”爺爺扛著鋤頭走了。
陳貴良譏諷道:“記得還回來啊。我爸媽留在家裡的東西,債主們都看不上的,這幾年快被你搬空了。”
陳貴良的父親和二叔分家時,爺爺奶奶也跟著兩個兒子分居。
甚至在分家之後,陳貴良家裡每年還得給爺爺交糧。不交糧爺爺就鬧,鬧到村主任那裡說大兒子不孝。
重生回來,陳貴良不再恨誰,但也別想讓他喜歡誰。
他永遠記得小學三年級的春節,自己和堂弟、表妹一起玩耍,去茶館找正在打牌的爺爺要錢買零食。
堂弟和表妹各得到5毛錢,他賴著不走也想要。
爺爺當著全茶館打牌的人,狠狠給了他一耳光,並呵斥道:“滾遠點,不要禍費老子!”
……
天色漸暗,看熱鬧的人陸續離開。
賣彩電的老闆,也早就開著三輪車走了。
家裡只剩陳貴良和奶奶。
從陳貴良回家到現在,奶奶僅說了一句話,此刻又默默地去煮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