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裡有些冷，雲姝攏了攏顧行則讓人送進來的小毛毯，收回視線，抿了口熱水。
溫柔有耐心的警察姐姐繼續問著她問題，她卻有些走神，忍不住打個哈欠，露出有些疲憊的表情。
昨晚玩兒到太晚，又被盤問這麼久，她有點沒精神了。
“累了嗎？”警察姐姐溫聲詢問，看著她那張乾淨漂亮的臉，有種對受害者的憐愛。
多可憐吶，花兒一樣年紀的女孩兒，被人綁架囚禁長達一個月，變得這麼脆弱敏感，看見加害者就臉色蒼白。
怎麼會有人這麼狠得下心。
雲姝不知道她在腦補什麼，睫毛輕顫著，緩慢眨了下眼，搖頭說：“還好。姐姐你剛才問什麼？我沒聽清楚。”
女警：“我們瞭解了這個騙局，但是還想問問…你們怎麼會相信他說的話？”
後面半句話問得輕輕的，像生怕刺激到了她。
雲姝早就預料到有這個問題，垂著眼看著那杯水的輕微波紋，輕聲說起：
“我來自距離這裡很遠的山區。那裡很落後，我在這之前沒有見過大城市，不知道有高鐵，地鐵，飛機，不知道什麼叫火鍋，甚至不知道女生生理期時有衛生巾棉條可以用……睡一覺醒來就從原始森林到了荒廢海島，這樣的經歷如果說是正常世界，我恐怕還更不相信。”
女警：“那另外兩個被害人……”
“他們和我一樣，也來自山區，”雲姝目光閃了閃，抬頭問，“姐姐，我一個人指控他還不夠嗎？一定要加上另外兩個人？”
也來自山區？女警警惕地皺眉。
“他們能作證當然最好。但公民享有沉默權，他們有作證的義務，也有拒絕作證的權利。你是覺得他們會不願意來做筆錄嗎？”
雲姝沉默片刻後說：“他們並不怎麼清楚這件事的真相。有人告訴我，受害者也會有曝光的危險，他們不願意來也沒必要強求。”
女警：“我們會試著聯絡，如果他們拒絕作證我們不會強求。你也放心，我們會保護你們的身份資訊。”
筆錄做得差不多，外面有人敲門。
一個看起來年齡大點，長相比較嚴肅的警察推門問：“筆錄做好了嗎？”
雲姝只在他身上掃過一眼，視線就直直落在他身後的高大身影上。
顧行則拎著她的堅果盒子，看向她的眼神是無聲的安撫。
他就站在那裡，就能帶來無窮的安全感。
女警不太放心地看了他們一眼，說：“雲姝，你可以先走了，要是審訊寧斯雲的途中有問題，我們會再聯絡你。”
“好。謝謝。”
她並不瞭解報案做筆錄的流程，不知道是不是在警局走一趟就能安安生生回家去，但看得出來應該是顧行則做了什麼，才讓這變成接學生放學一樣簡單。
雲姝站起來走到門口，顧行則把堅果盒子給她，攬住她往外走，擋住了其他人的注視。
他的手攏在她肩頭，手臂把她納入保護範圍內，低頭問：“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就是老實交代有問有答啊。雲姝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問的，但還是想了幾條觀後感回答他。
“詢問室有點冷，那個姐姐說話很好聽，鏡子好像還是單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