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犀利的問題,在寧家,這個問題的答案几乎是絕對的。
如果真的到了只剩最後一個辦法的地步,那爸媽確實有可能會讓寧思瑜頂他的罪。
寧斯雲心裡很清楚這個答案,卻回答不出來。
寧知夏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麼回事:“你看,你心知肚明,難道還不准她為了自己找條出路嗎?”
“亂說什麼東西?!”寧華智氣得口乾舌燥,喝了水,把水杯重重磕在桌上,發出嘭一聲響。
“什麼出路?寧家才是她,才是你的出路!害了斯雲你們就有什麼好事嗎?!”
“我們又沒做什麼犯法的事,難道警察會抓我們?還是你認為我們待在寧家才有好日子?會這麼想的只有你,和那個躺著動彈不得的小三,還有寧斯雲這個帶把的!你的兒子女兒裡,只有他才是既得利益者!”
寧知夏恨了太多年,說話就跟衝著人天靈蓋劈下去一樣不留情:“寧家不是我們的出路,是一灘爛泥!害了他怎麼沒好事?我高興就是最大的好事!”
寧華智又要動手,好似父親的威嚴就是要靠武力鎮壓才能體現得出來。
但寧知夏可不是寧思瑜,抬手擋住他,全力一推。
或許是她眼神裡的恨太明顯太迫人,寧華智一個還算身強體壯的中年男人,就那麼順著她的力氣被推開了。
步伐上後退兩步,彷彿作為父親的威信也後退了兩步,他受不了這麼被反駁,瞪大眼睛勃然大怒:“寧知夏!誰教你這麼忤逆你爸的!”
“反正不是你教的,”寧知夏冷冷道,“我媽死得早,你還在也跟死了沒什麼區別,我長成這樣你就多隻能包容了。”
寧華智氣得大喘氣,看著躺在病床上尖酸刻薄罵人的老女人,還有跌坐在沙發邊滿臉木然的寧思瑜,最後視線落在寧斯雲身上。
他兒子繼承了他年輕時候的好樣貌,能力優秀,大學畢業剛接手寧氏時就做了幾個好專案,董事會的人都誇他青出於藍。
這樣青出於藍的兒子,卻要因為兩個女兒的錯,即將被牽扯進一樁刑事案件裡,要被拿了證據的周京墨和顧行則按在地上折磨。
之前手上的一刀和腿上的一槍還不夠嗎?!
他越想越暴怒,怒目圓睜著看著寧知夏和寧思瑜,手恨不得戳到她們腦門上:
“你們兩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把東西給了誰?周京墨還是顧行則?!你以為他們只對斯雲下手,會放過你們嗎?!蠢貨!一家的蠢貨!你們要氣死我,要害死你們弟弟!”
“是你害了他!”寧知夏拔高聲音,字字鏗鏘道,“是你的縱容,你的偏袒,你對那二兩肉的固執,你的區別對待害了他!”
“寧華智,你有資格罵誰?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這個全海城的笑話,為了你的兒子夢,害死了我媽!害了寧斯雲他媽,也害了我,害了寧思瑜!你害了四個女人!就為了你的好兒子!你自己睜大眼睛看看,這一家人還有誰是正常的?!”
“他寧斯雲也不正常!今天不為了這件事進監獄,明天也會為了別的事進去!你以為就周京墨和顧行則對他下手嗎?你問問他只做過這一件虧心事嗎?!”
整個客廳都只有她的質問聲還有寧華智的喘氣聲,其他人彷彿呼吸都沒了。
寧母愣愣的,寧思瑜僵著臉看著地面。
寧斯雲作為話裡唯一的“利益者”,也好像沒有插話的資格。
過了好一會兒,寧華智也沒能說得出話來,寧知夏收住情緒,深吸口氣勉強恢復平靜,重新看向寧斯雲。
“雲姝託我給你傳句話——只要她不死,你就別想活。”
寧斯雲居然還很淺淡地扯了下嘴角,露出笑:“要我死?她恐怕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