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片羊肉在滾水中稍微一燙就熟,滋味相當不錯。
再配上自家特有豆腐、豆芽、豆皮、腐竹,以及幹蘑菇,菘菜葉,在大唐絕對算得上豐盛。
一家人吃的心滿意足,其樂融融,憧憬著未來美好生活。
……
與此同時,一輛牛車駛入了長安西市。
商販和行人見到之後,紛紛避退兩邊。
無他,隋唐時期雖然馬車普遍,但以關隴為首的貴族更喜乘牛車,平穩風雅。
每逢朝會,朱雀大街上牛車連綿不絕,不是宰相,就是關隴貴胄。
作為大唐的KOL,效仿者自然不在少數,有些附庸風雅的官員文士、甚至是豪商,也都以乘牛車為榮。
當然了,陳魚在鄠邑遇到的老牛貨車是例外,不可混為一談。
反正在普通百姓眼中,乘坐牛車之人,非富即貴,自然不敢輕易衝撞。
只是可能沒人想到,牛車上乘客尊貴程度超乎想象——侍中陳叔達。
侍中,三省宰相之一。
以其身份,平素絕不會踏足商貿集市。
古代重農抑商,商賈低賤,出仕之人看不起商賈,涉足商貿更是自甘下賤之舉,甚至會遭到彈劾懲治。
武則天時期,四品令史張衡散朝途中腹中飢餓,在路邊買了一塊麵餅於馬上食。
結果遭到御史彈劾,因此斷送了仕途,武則天特為下敕:流外出身,不許入三品。
陳叔達出身南陳皇室,官至大唐宰相,能夠紆尊降貴來西市,只有一個原因——體察民情。
準確說是——體察災情。
李淵下詔由他負責賑災事宜,自然要多費心思。
賑災主旨其實就兩個字——飢寒。
尚書省已經下旨,讓各州縣救助百姓,不可再有人凍死餓死。
究其根本——糧食與柴薪。
天災年景,糧價飛漲,長安糧價已經到了鬥米二百錢的地步。
印象裡,只有大業八年的河北,義寧元年的洛陽,武德元年的長安,糧價飛漲至鬥米數百,乃至數千錢。
但那是因為徵高麗和隋末戰亂之故,和如今情形完全是兩個概念。
除了糧價,柴薪價也居高不下。
柴米油鹽,民生大計。
每日政事堂裡都能收到不少奏報文書,但隻言片語難窺全貌詳情,故而下朝後陳叔達換了便裝,直接來西市體察一番。
糧店門口求購的百姓排著長隊,但店面卻已關閉,高懸售罄字樣。
陳叔達不禁冷笑,大災之年,總有奸商囤積居奇。
幾乎每個奸商後面都有世家貴族的影子,官府想要查辦卻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