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傅飛燕想起了當年的阿九,那時阿九犯了錯,也是這樣,被打了一頓後送到一個空關的地方,既養傷又反思,熬不熬得過就看造化。
雪柳看到兩人的腳停在她面前,她抬起蒼白的臉,看清是傅飛燕後,眼裡有些吃驚。
傅飛燕毫無架子地蹲下,微笑著看著她:“雪柳,你這是怎麼了?”
雪柳扯了扯嘴角,默默地趴回薄褥。
“真可憐,這麼好的丫頭,怎麼下得了手?來,我替你看看你的傷。”傅飛燕輕柔地說道,示意香齡替雪柳揭了衣衫塗藥。
雪柳並未反抗,只低低地道了一聲:“多謝皇太后。”
不抗拒,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雪柳剛捱了打,背上傷痕累累,精神不太好,也不願多說話。傅飛燕把糖糕留下後,滿意地離開賀蘭殿。
更令她高興的是,給綠染宮送糕點的宮女說,這次梅太后沒有把糕點送給宮人們,倒是當場拈了一塊桂花糕吃了,還贊味道不錯。
傅飛燕坐在梳妝檯前,手裡拿著一根製成梅花狀的銀簪子,放下鼻下嗅來嗅去。
銀簪子光亮無比,更無甚味道。
她並不打算拿它派什麼用場,只是在想心思。
她要等一個機會,等一個替一梧和兩桐報仇的機會。若不是還有個六遙,她可以直接殺進綠染宮,讓梅紫青血濺當場。
可是,不是還有一個六遙麼?她總不能連累了他。
只能慢慢來,先取得梅紫青的信任,再伺機整治她。
梅紫青的貼身宮女雪柳這次被責罰,說不定也是個機會。想到此,她立時坐不住了,不顧白日裡已經看過雪柳,吩咐香齡準備了一個食盒,又偷偷去了賀蘭殿。
食盒裡,噴香的飯、菜、湯一應俱全,連筷子也是用的上好的黃梨木筷,平日裡都是嬪妃們才用的。雪柳慢慢地喝完湯,吃完飯菜,低著頭把食盒收好,才乖順地說道:“多謝皇太后費心,奴婢感恩戴德。”
“別說見外話。實不相瞞,兩年前本宮就在掖庭看中你了,不想梅太后手快,把你要了去,要不然,你今日就跟在我的身邊。你問問香齡,這些年在晚晴宮裡,除了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則,有哪個宮人可曾受過半點責罰?頂多罰跪個半日,連個月俸也不扣的。”
傅飛燕一臉感慨,一邊說著,一邊看著雪柳的臉色。
雪柳臉色變幻不定,她今年才十五歲,兩年前入宮,正好梅紫青身邊的貼身婢女生病辭宮,就讓她替了補。她在梅紫青身邊也才兩年,這也是傅飛燕敢打她主意的原因。
傅飛燕看她臉色似有鬆動,繼續說道:“本宮一直想生一個公主,不想仍是皇子。只是女兒總比兒子貼心,我那個六皇子,寧願成年地在外頭飄著,也不肯回來陪本宮說話。你的年紀跟六皇子差不多,我看到你,就會想,我若是生了個公主,會不會也如你一般可人?”
雪柳微微瞟著,神色略有些慌亂,卻又一時不知回什麼話,只猶猶豫豫地磕了個頭,倒不像是個口齒伶俐或牙尖嘴利的。
“你這丫頭,又這般老實。她怎麼就捨得打你,還把你扔在這冰冷地窖似的地方.......這地方還死過人。”她裝作沒看見雪柳驚慌的眼色,自顧自地說下去,“棺槨就停在你此刻躺著的地方,他死得挺慘的,怕是也不安生哪。”
她長嘆一聲,假裝發呆,餘光裡看著雪柳不安地東張西望,然後突然回過神似的:“不早了,香齡,我們回去吧。”
雪柳一把拉住她的裙襬,隨即鬆了手,卻是苦苦哀求:“求皇太后救救雪柳。”
傅飛燕壓住勾起的嘴角,輕蹙眉頭:“本宮也想救你,只是你是梅太后的人,本宮著實不好插手哪。”
“皇太后救救雪柳,雪柳往後願意跟在皇太后身邊侍候您。雪柳不求大富大貴,只想安安份份,只想過不捱打、不捱餓的日子......”雪柳低泣著。
“捱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