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這個,祖該眼前一亮,拉著弟弟祖逖的手道:“二弟,你可不知道,姚鎮南一聽說你帶幾百人來追王彌了,二話不說,連洛陽城都沒進。就帶著騎兵輕裝簡行來救你了。”
祖逖聞言笑了笑,雖然自己大哥說的好聽,但祖逖認為,自己顯然沒有這個面子。
姚裕是什麼人?荊州牧,孱陵縣候,鎮南將·軍,假節鉞,都督江南諸軍事。
雖然他出身貧苦,但這麼多名頭在身上,又是天下諸侯之一,不,應該說最強的那幾個諸侯之一,這樣大的勢力,怎麼可能會單獨為了救自己來的。
他肯定是不願意放跑王彌。
畢竟,祖逖對自己再清楚不過了,他四十多歲的年紀還是個小小的守城官,遠遠不配姚裕這麼重視自己。
這樣想著,祖逖就微微一笑,沒有將大哥的話往心裡去。
祖該還在誇著姚裕,這不,他與弟弟祖約,一塊攙扶著祖逖,哥仨找到了姚裕。
按身份等級,姚裕比他們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這不,三人上來就拜。
姚裕見祖逖受了傷,急忙忙撇開親衛部眾,向前將祖逖攙扶:“哎呀,士稚不用客氣,快起,快起。”
士稚是祖逖的字,而在這個尊卑分明的古代來說,字是隻有權貴世家才有的待遇。
像是平頭老百姓,哪有什麼字可言。
這也是為什麼,姚裕麾下的文武大將,通常只有一個名而沒有字。
當然了,江均原本是有的,後來他覺得自己這樣有些不合群,隨給自己的字隱了。
姚裕將祖逖攙扶,言語之中滿是關懷,這讓祖逖一度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有毛病了。
眼前這個看著也就是二十六七歲的男子,為何會對自己這麼客氣?
姚裕的名頭他知道,年紀輕輕便縱橫江南江北無敵手,這樣輝煌的人生,足以讓他睥睨天下英雄了。
而且,姚裕的脾氣也不能說好,畢竟荊州那些世家,都給他殺完了。
按理說,這麼一個人,應當對出身世家的自己也仇恨才對,這姚裕客氣的,給自己都整得不會了。
這不,乾瞪眼半天,祖逖方才搖頭說道:“姚鎮南客氣了,祖逖何德何能,受得起將·軍如此大禮呢。說來說去,在下也不過是一小小的守城官,王彌手中的敗軍之將罷了。還要勞煩將·軍來收拾王彌。”
姚裕誒了一聲擺手:“話不能這麼說,王彌人多勢眾的,士稚敵不過也情有可原。更何況,此次洛陽保衛戰,主將是王衍。王衍那老東西什麼成分不用說大家也知道。就一個喜歡玄學的清談家罷了。士稚能堅持到這一步,已經實屬不易了呢。”
祖逖臉上露出尷尬,這些話他雖然老早就想說了,但沒辦法,王衍是太尉,理論上,天下所有兵馬都要歸他管轄,自己一個小小的守城官,那裡能跟姚裕這樣,無所顧慮的吐槽呢。
一時間,祖逖就尷尬的笑:“姚將·軍說笑了,想來應該是太尉大人有著自己的想法吧。”
姚裕滿臉不屑:“他?他有個屁的想法,他磕五石散,吹牛算是行家裡手,打仗,是真的不行。別的不說,這次王彌撤退,他就應該把洛陽城中的軍隊交給你來指揮才對。結果他怎麼做的?帶著大軍躲在洛陽城裡。他就不知道,王彌要是跑了,河內的司馬越大軍有覆滅的風險?不,他知道,只是不想做罷了。這些朝廷高官,我算是看明白了。一個個就混著不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