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伏兔揹著手給神威打了個手勢,指了指定定,自己則向前一大步,手中的權杖在舞藏身側重重一擊。
他裝模作樣道,“感恩吧,定定公賜予你這卑賤的螻蟻最幹脆的死亡方式。”
六轉舞藏:“……”
神威:“……”
阿伏兔單膝蹲下,左手拾起短刀,在老爺子灰敗的臉皮上用力拍了兩下,繼而將拇指放在刀柄處輕輕一撚,幽幽的寒光便從刀鞘中透了出來。
“噢?怎麼說?”
一道渾厚黏膩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德川定定陰冷的目光落在了阿伏兔的背上。
這還是他第一次與奈落首領之外的殺手交流,但這人的話並不得他心。
人的靈魂寄宿於肚腹中,德川定定無非是想剖開忠臣的肚腸把玩一下這所謂的幾許真情,順道透過這最高規格的自戕看看那螻蟻痛苦到極致的表情。
讓奈落的殺手做介錯人,輕松結束對方的痛苦,可不是他的本意。
“定定公。”阿伏兔面無表情地抽出了刀刃,在鼻尖嗅了嗅,“託您的福我們也欣賞了一段故事,想來多麼劇烈的痛楚都不及您當年砍掉他一條手臂來的深切。”
“您看這雙眼睛。”
阿伏兔刷得把刀刺過去,刀尖距離老爺子的瞳孔只差幾毫米。
但六轉舞藏絲毫不避。
眼裡沒有一絲懼意。
“奈落的殺手都和朧一樣深思熟慮嗎?”德川定定眯了眯眼。
朧?
那是誰?
阿伏兔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單純的死亡並不能打動您吧。”
德川定定沒有作聲,臉上的表情卻是把貪婪展現地淋漓盡致。
殺人對於至高無上的他來說是最簡單不過的事了,讓人上癮的是玩弄人心的快感。
那數十年前種下樹,如今結出了異常“腥甜”的果,讓他得以大快朵頤。
鋒利的尖刀從六轉舞藏的太陽穴劃至下巴,從下巴劃至肩頸,最後停留在右臂上。
阿伏兔側身,在那單獨支撐著蒼老身軀的右臂上拍了拍。
這是一種明示。
“哈哈哈哈哈。”德川定定愣了片刻,突然撫掌大笑起來。
有意思,這將是一個多麼“美好”的劇本啊。
拉勾起誓的手臂在數十年前已然被他折斷,殘存的誓言隨著肢體的腐爛消失殆盡,卻照樣困住了可悲男人與女人的一生。
傾城鈴蘭竟然還在等,而眼前的“忠臣”或許也還在盼著有一天能再度擁抱住心愛的女人。
簡直是痴心妄想!
簡單的死確實是便宜他了,真有意思。
德川定定冷哼一聲,“那還不快動手?”
“是。”
阿伏兔聞言扔掉權杖,右手按住老爺子單薄的身軀,只將左手輕輕往上一抬,飛起的短刀便在空中劃出一絲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