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碎的手臂
軟弱的眼淚從來不會出現在神威的人生字典裡,阿伏兔略帶關懷的話反而激怒了這頭野獸,神威收緊的手指又深深陷進手下的皮肉裡。
神威屈起左膝,大腿豎直著向下抵去,碾在筋骨之上。
“啊——”
右側肋骨被狠狠錘裂的事才發生在下午,神威的膝蓋那麼一抵,讓阿伏兔發出一聲痛呼。
他一手掰著神威的手指,一手出拳打在神威的左肩上,想要掙脫束縛。
“你也騙我。”
疼痛引燃了神威的神經,他的笑容變得愈發扭曲而瘋狂。
不是,這還有天理嗎?
阿伏兔氣的想大叫。
憑什麼他要挨這莫名其妙的攻擊。
而且作為哥哥的心理陰影不是已經被萬事屋一行人打沒了嗎?這小子到底又怎麼了。
……
神威的思緒及其混亂,劇烈的頭痛讓他控制不住眼前如萬花筒般反複翻轉的畫面。
一張張熟悉的臉像被刀鋒版的玻璃碎片切割,又將五官拼湊起來,組成了扭曲的幻影。
掌下的這個人也是。
他被神晃打倒時,那掩在殘牆下的注視;
他被鳳仙攻擊時,那寬厚有力的臂膀;
他被怪物襲擊時,那鮮血濡濕的腹部;
以及他要殺了這個人時,那口中溢位的鮮血……
這張臉,就是這張臉。
永遠都是淡淡的、平靜的,像興不起一絲波瀾的湖面。
你看,即使像現在這樣被死死地掐住,因窒息而漲得通紅,仍然不會像他那樣猙獰醜陋。
極致的沉靜,何嘗不是一種冷漠,是因為不在乎嗎,所以不重要。
反抗啊,即使被殺了也無所謂是嗎?
為什麼總是不反抗呢?
神威的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白日裡暴走時那依稀殘存的被幾人圍攻的記憶突然又變得清晰起來。
背後被阿伏兔踢了一腳的傷口痛的發木。
他分不清誰是對的,誰是錯的,只想把阻礙他的人全部殺死。
對!
他沒有錯,他真的想殺了這個人。
而且他好像真的差點殺了這個人,如果最後沒有神樂的阻擋的話。
一股異樣的、反常的恐慌從心底升起,肌膚相觸的地方,彷彿過了電,細密的針線順著經脈一路流進了胸口,紮著心髒千百個血色窟窿,讓人痛的抽搐。
這種喜怒哀樂不受自己控制的情況讓神威第一次感到有點無所適從,繼而是無盡的恐慌,他害怕這種感覺。
為什麼這個人也要阻礙他啊?
明明……明明這麼多年……
他知道的,他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