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
烙陽事了後,各方都應該回歸自己的方向。
但這場戰事的消耗過重,大家都選擇在此停留休養一段時間。
神威還清了高杉晉助的救命恩情,也同自己的家人們解開了心結,阿伏兔原以為他會選擇和家人重聚。
畢竟這是缺愛孩子的夙願,況且如今的春雨已是一盤散沙,可憐得甚至都稱不上是一個組織了。
沒想到神威還是選擇繼續做海盜。
正常來說應該勸阻的,可阿伏兔這次卻張不開口,甚至有點卑劣的竊喜。
更幸運的是,當初被阿伏兔要求就近休養的文嶼他們,還是拖著重殘的身軀趕赴烙陽了,他們抵達時,戰鬥已經結束。
瀕死的夜兔不必為第七師團繼續獻出生命。
烙陽的夜兔在看到還有那麼多人倖存時也不由地心神大定。
…………
這是烙陽迎來的第一個平靜的黑夜。
神威屠殺了春雨三個師團,又接連與星海坊主、萬事屋等人纏鬥,再結實的□□也經不住這樣的打磨,被夜兔血脈吞噬而暴走更是加劇了身心損耗。
阿伏兔強行把神威按進了醫療艙,看著他安靜地闔眼,才捂著腰腹部長舒了一口氣。
他自己也因為被神威錘了一下而肋骨斷裂,但夜兔的恢複能力還是很不錯的。
因為這場莫名的戰鬥而缺胳膊斷腿的海盜大有人在,醫療資源還是得優先給需要的人。
醫療室內,一片蒼白,只餘儀器滋滋的聲響。
醫療艙上方是透明的玻璃蓋,阿伏兔坐在旁邊,正巧對著弧形的邊緣,從他的視角望去,神威白皙的臉蛋因為折射而微凸,莫名平添了幾分稚氣。
阿伏兔想起了幼年的神威,十多年前還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團子。
這段潮濕的路程,從烙陽起又從烙陽終結,終歸還是把那個年幼的孩子從當初倒下的地方救贖了。
為了躲避春雨的追兵,夜兔們和鬼兵隊的部分下屬這些天在烙陽東躲西藏,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難得有這樣靜謐的夜晚,阿伏兔突然起了出去逛逛的興致。
…………
烙陽也是有衛星的,如地球上的月亮一般,比月亮還要更大更亮。
還是那麼骯髒的街道,高樓密集地堆疊在一起,讓本就陰暗潮濕的小巷生出更多的蛀蟲。
你可以嫌它的擁擠、失序、滋生犯罪,但也不得不承認它像一個母親一樣無限包容了所有人。
阿伏兔從街頭走到巷尾,在記憶裡翻找著故鄉的烙印。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拐角處有個巷子。
烙陽的建築太密集了,成千上萬的小巷盤踞在樓宇的底層,多的是陰暗的角落,沒有那麼多的電力為其照明。
阿伏兔藉著月光,努力辨別著鐵質油桶旁蠕動的身影。
“喂,你在幹什麼?”
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按了靜音鍵一般,霎時沒了聲響。
死寂了半晌,或許是看來人沒有下一步威脅的舉動,塑膠垃圾袋起伏了幾下,突然冒出了一個黑乎乎的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