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好事,說明夜兔的體質正在發揮作用。
春雨第七師團團長,果然名不虛傳,有著非凡的實力和……冷血。
文嶼好像透過被血糊住的右眼,又看到那道令人心驚的嗜血的視線。
他們的團長,真的有著野獸般的眼神。
“我去給你倒杯水吧。”
明芪把手中軟綿綿的胳膊放下,轉身去桌上端了一杯水放在床頭。
又伸出左臂抵著床板,另一隻手扶著文嶼能使力的那隻手掌,擁住他的上半身立了起來。
“慢點。”
甘甜的水流緩解了饑渴,但吞嚥的動靜牽動了嘴角開裂的傷口,那半張腫脹麻木的臉突然蘇醒過來——彷彿千萬根燒紅的鋼針同時紮著。
文嶼一時沒忍住,喉嚨間發出一陣嗚咽。
“沒事,沒事,副團長說他那裡有能讓人快速恢複的藥。”
“唔……你何必麻煩人家呢。”
怎麼說呢,雖然被打的很慘,但身為夜兔就要有隨時戰死的覺悟,技不如人也沒辦法。
文嶼想的還是很豁達。
阿伏兔向來愛惜夜兔之血,看到這“兄友弟恭”的場面不由地心裡一軟,感覺胸口的促活劑都發燙起來。
這場景莫名讓他想起神威小時候,曾經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小孩如今反倒成了春雨最厲害的角色。
那段黑歷史就這麼掩埋在記憶中吧,肯定不會再現了。
“團長,我去把這個促活劑給他……嗯……”阿伏兔正欲起身,卻被神威按住了腰。
“你什麼時候見過他們以兄弟相稱?”
啥?
怎麼劇情進展到疑心兩人的身份上了?
阿伏兔愣了愣,“明芪當年是和我一起進第七師團的……”
這話裡話外,意思不外乎是他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靠譜,神威也不會讓他做一隊隊長。
明芪有什麼必要騙人呢?
還是在一個親戚的身份上騙人。
春雨雖然是多金自由的海盜,可名聲不怎麼樣啊,倒也不至於要走這樣的後門。
“你不覺得他們……”神威低低地呢喃,有些話止於唇齒之間。
“什麼?”阿伏兔覺得神威的臉上有股莫名的亢奮,這種表情太熟悉了,熟悉到他一看見就知道準沒好事發生,熟悉到他一看見就覺得身上發毛。
“他們和你一樣,對吉原不感興趣。”神威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扭頭把話題引到了阿伏兔身上。
“……我倒沒有很關注團員們的私生活。”
文嶼或許是年紀還小沒開竅吧,明芪這個老油條或許是單純的對地球人這種生物沒興趣?
“嗯嗯,感情多好呀。”神威輕笑,按住阿伏兔的脖頸,“阿伏兔你也來欣賞一下。”
阿伏兔感到莫名,卻也順著神威的力道低下頭去。
許是看著夜深了,明芪起身熄了屋內的燈火,月光從窗戶照進來,他略顯堅毅的側臉忽明忽暗。
大概是要離開了吧,阿伏兔暗道,看來只能明天再給了。
明芪從牆邊又移步至榻前,屈膝盤坐了下來。床上重傷之人吃了藥已陷入沉沉的睡眠中,夜兔之血有極強的修複能力。
他甚至疑心可以聽見血液在文嶼身體裡汩汩流動的聲音,如同漲潮的海水不斷沖刷著潰堤的傷口。
血肉模糊,腫脹青紫的面容卻並未遭明芪嫌棄,他伸手撥開文嶼額間柔軟的黑色碎發,以防發絲與傷口癒合在一處。
這舉手投足間,竟流露出一絲不符外表的溫柔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