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團長……鳳仙老闆說的雜兵不會是……”什麼意思啊,這老頭死前還要拉踩別人一下嗎?
“閉嘴吧,阿伏兔。”神威拽著阿伏兔的胳膊使勁往前一拉,後背結結實實撞了個滿懷,正好懟在阿伏兔被薙刀捅了個對穿的窟窿上,痛的阿伏兔直皺眉。
“對了,我發現了地球上有一種生物叫武士,很想看看他的未來,所以你要幫我。”巧妙地轉移話題。
“嘖,幫你做什麼,幫你堵住上面的悠悠眾口嗎?繞了我吧。”啊啊真是大麻煩。他本來只是來談生意的,鳳仙人怎麼就死掉了呢。
“為什麼我要為偏遠星球的蠻族人做到這種地步?”
“因為阿伏兔你答應過我要為我的海賊王生涯開闢道路的。”
“真是白痴小子!”
神威把阿伏兔的手臂緊了緊,感受到熱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不是老朽枯澤的身體,那是年輕生命的力量。
好像有點太親暱了。
因為攙扶的姿勢,阿伏兔的發梢掃過他的脖頸與耳朵,帶來一陣癢意。太近了,神威甚至可以看到對方微微扇動的睫毛。
也許阿伏兔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向左側微微傾了下身子。
察覺到這個小動作,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爽,神威笑眯眯地再次把阿伏兔的胳膊往右邊一拉。被薙刀捅穿的小口子又裂開了,聽到阿伏兔哀怨的痛呼聲,他心想,“活該”。
也許是被鳳仙的絮叨所勾起的思緒。
雖然現在是阿伏兔搭著他的肩膀,深灰色勁裝下隱約可見結實的胸肌輪廓摩挲著他的後背,但他總是不由地幻視那一次,他在阿伏兔身後,攀著肩被夜王打飛的情形。
那時的阿伏兔還是個精瘦的青年。
他們都長大了,好像什麼都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靠的近時,阿伏兔身上總有一股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味道,清淡而澄澈的味道。還是像在小巷口初見時一樣,如風一樣襲來,彷彿網一般密密地籠罩住了他。
圈圈繞繞,層層疊疊。
阿伏兔左臂的傷口撕裂嚴重,繃帶已經被血浸染了。右肩的傷口也因為大幅度的拉扯,隨著走路的晃動,血液再次洇了出來,慢慢向外擴散。
因為緊密的貼近,印染到神威的背上,感受到他人溫熱的濕意帶著濃厚的血腥味沾染到自己的面板,神威像觸電一般不由地戰慄了一下,喉結一滾,他不自覺地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因疼痛而稍顯急促的喘息從耳後裹挾而上,溫柔的鼻息隱隱約約噴在神威的左邊鎖骨上。
手心裡肌膚相連處傳來的溫熱觸感,像憑空而生的藤蔓,順著臂膀死死纏了過來。
而貼著後心的,是另一個人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怎麼會有人的血,像海浪潮汐般包裹著他,帶來的不是沸騰的戰意,而是如水般的安寧,但靜水深流,暗潮洶湧。
神威突然想起那次運送“豬仔”被坑時的情形,宇宙怪物的藤蔓狠狠搗進阿伏兔的腹部,觸手中帶著融化血肉的汁液,幾乎在接觸的瞬間,腹部的肌肉變糜爛了。
血腥氣霎時彌漫開來,因為劇烈的疼痛,阿伏兔周身止不住的顫抖,難以抑制地呻吟從緊要的牙關溢位,透過零碎的布料,緊實的腹肌因為疼痛導致的急喘而上下抖動著,隱隱暴起的青筋漫延在腰腹部隨著呼吸起伏,那裡是暈染開來的一大片血液。
那時應該是憤怒和擔憂的心情。
怎麼會,現在還有隱隱的一絲嫉妒,那每一寸面板,每一絲血肉,都應該填向他野獸般的嗜血慾望。
“神威,其實我們是一樣的。”
“你的恐懼是什麼呢。”
夜王幹啞的嗓音再度回響在耳邊。
一定是受了夜王的影響。
神威強行按□□內那股不知名的情緒。
他默默地想:“鳳仙老闆,我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也不會回頭,我會為了強過任何人而前行,即使那裡,沒有任何我想保護的東西。”
轉頭,他對上那雙一如既往注視著他、沉靜的、眼尾微微下垂的眼睛,道“我們在吉原休息兩天再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