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卻並不著急,依舊坐在石桌旁,靜靜地望著快要熄滅的火光。
“噼啪!”
紙畫懸浮在空中,漸漸被墨色染黑,甚至開始腐朽,像碳化的草灰,沉重起來,周邊響起錯亂的瘋癲之語。
“嘻嘻!”
“我是誰?”
“哇嗚。”
嘈雜之音愈響,在密林中散播,甚至連樹葉都開始不安的飄動。
李赫站起身來,朝著紙畫走去。
他面色依舊平靜,沒有可惜也沒有悲鳴,噩兆的宿命便是如此,沒人能夠依靠,除非依靠自己。
就在他伸出紙手,想要湮滅畫作時,忽地粘稠紙人晃了一下。
一隻手臂從紙畫中伸出,卻由詭異的稻草組成,在不停顫抖。
柳如畫蹙眉,舉起紅傘,想要靠過來。
李赫卻搖了搖頭,盯著稻草臂看了幾息,隨後用紙手握住對方粗糙的草臂,狠狠一拽!
頓時一具由怪異組成的軀體從紙畫躍出,立在地上,深深地呼吸著。
“呼~呼~”
就連呼吸聲,都像是漏氣的閥門,從四肢蔓延出去。
白骨頭顱作殼,漆黑紙軀為身,四肢稻草雜亂,蔓延不休,他已是非人的存在。
但就在此刻,胸前血符隱隱浮現,化作一具厚實的盔甲,將凌瓊包裹起來,看上去倒像是一位全副武裝的將軍。
直到他抬起頭,從頭盔中露出點點紅光,看向李赫,粗聲一笑:
“看來,冥府都不收我,我活下來了!”
李赫點點頭,沒有表情的僵硬臉面,露出一絲微笑:
“那你就在苦茶嶺當個將軍吧,委屈你些,帶的兵不多。”
凌瓊應道:
“答應好的事,自然不會食言。”
李赫看了幾眼凌瓊的盔甲,說道:“這是命運的恩賜,也是噩兆的詛咒。待你熟悉新的道力後,便能收回盔甲,以從前的人身現世。
但相信你也感覺到了,剩下屬於人的部分,不多了!”
凌瓊倒沒有驚訝,似乎早已知曉,意味深長地說道:“人和噩兆,本質不在於形,而在於心。”
李赫不置可否,旁側的如畫卻嗤笑一聲。
“看起來塊頭蠻大,還有一副唬人的鎧甲,就是不知實力如何?”她不等凌瓊反駁,就繼續說,“黑麥嶺派了些老鼠,想要蠱惑商賈,被我挖出些秘密。
他們就在離苦茶不遠的山神廟,但或許是個陷阱。”
凌瓊盔中眼目血紅一閃,如同燃燒的火焰。
“交給我吧!”
說完,凌瓊身子漸漸隱去,火光徹底熄滅,消失在黑夜之中。